看柳笙一脸琢磨的样子,苏彧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这侍卫在边关打仗那可是八窍玲珑心,把敌人的心理分析得头头是道,怎么一关系到朝中局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窍不通??
看来得点拨点拨才行,苏彧暗自思忖到。
“你觉得就算杨真供出太子是幕后主使,父皇会废了太子吗?还是说和三年前一样,把他也给流放了?”苏彧抬头,饶有趣味的盯着柳笙。
柳笙就算傻也知道废太子哪有那么容易,当今太子乃皇后嫡出,从小便被作为储君培养,岂会因一个口说无凭的刺客就给定罪。至于像王爷一样被流放,也极不现实。作为储君,体察民情出访倒有可能,怎会放到边关要塞好几年,不问政事不察国情。更何况王爷回来了,他提防着还来不及,会听话走?
想到此,柳笙肯定的点点头。“不会。”
苏彧很是满意,这小子还是聪明的,就是从小就生活在军队里,天天研习用兵之策,对皇城内的复杂局面了解太少了。
“那你说,刺杀之事父皇是否会怀疑太子?”
“杨真毕竟是东宫侍卫,非山匪流寇,又是在这个时候刺杀,陛下心思缜密,定会有所怀疑。”柳笙顺着他的思路,似乎有些明白了。
苏彧点头称赞,示意他坐下,接着补充道:“不仅父皇会怀疑,大臣们也会有所猜忌,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不敢动我。”
柳笙自然而然的坐下,军中时苏彧便不拘礼节,他也习惯了。窗外夜已渐深,两人继续交谈着,他才发现原来王爷不仅谋略过人,更是心思缜密。
三年时间,朝中变化颇多,皇城之内的局面不是提前一晚回来就能查探明白的,当下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杨真一事,最大的嫌疑便是太子,近期内他如果再下手,势必会加深猜忌。所以接下来一两月,他们可保证无性命之忧。趁着这段时间,可以好好的摸清朝中城内明暗势力。
就算他没有派人刺杀,自己也会安排一出苦肉计。苏彧看着窗外,目光冷冽。
“那改婚期之事?”柳笙还是想不明白。据说这首府千金最得丞相宠爱,生得倾国倾城,是要嫁给苏璨做太子妃的。而王爷和丞相乃政敌,却主动请婚,还要求提前婚期,这又是为何?
“她不是丞相的心头肉,太子的未来妻吗?”苏彧慢悠悠的转身,嘴角划过一抹斜笑。“夺人所好而已。”既然外面都这么传言,他苏彧也不怕坐实了。
柳笙:……这也太损了。
不过比起太子,就小巫见大巫了,还是他家王爷仁慈。
待柳笙走后,苏彧躺在舒适的床上,望着顶上的横梁久久无法入睡。外人都道是他苏彧亲自请婚求娶丞相千金,只有父皇和他知晓,这婚事乃陛下的意思。当今丞相夏哲,两个儿子一人在朝中出任文职,一人在军营担当副将。夏哲一心扶持太子,内外提拔人才,拉拢关系,权倾朝野。而太子也向来信任他,日后继承大统,这南昭天下,对外姓苏,对内可就要姓夏了。
若夏乐再成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如此一来,夏家在朝中的势力贯穿前朝后宫,想要牵制就更加费力。父皇已经意识到夏家的威胁,当然不会再放任下去。他收到父皇密信的时候,也是没想到夏哲的触角已伸得如此深。当然,也没想到父皇会把夏乐安排给他。父皇不能直接下旨赐婚,那样必定引起夏哲和太子的警惕。唯有以他请婚的名义,且以北境边军帅令为质,才合情合理。
父皇的策略深远周全,不仅断了夏哲苏璨的后棋,也收回了他的帅令,调他回城。黑暗中的苏彧冷笑起来,论谋略,当今天下,没有谁比得上他的父皇。
回府的第一晚,本就思虑太多,加上认床,苏彧几乎一夜未眠。
早上天微微亮,张管家就侯在了门外。苏彧有晨起练剑的习惯,风雨无阻,一出门看见张芜甚是吃了一惊,这么尽职的吗?
“王爷,这是给相府的聘礼清单,请王爷过目。”张芜迎上前,递上一本红册子,封面赫赫两个烫金大字—聘礼。这婚期突然改到三日后,他匆忙清点了府中名品,以及能够加急采办的贵礼。两头都是难伺候的主,这当下人的,再忙也不能出错不是。“王爷若有觉得不妥或不足的,属下立马调整。”
苏彧倒是完全忘了这事儿,但毕竟皇上赐的婚,就算一天时间,礼数化繁为简也得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