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翌想。
她的确不是遣怀，她不会是老师的孩子。
那个她说了一半的答案，最终指向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可是太过惊世骇俗，又太过残忍，于是他在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之后便陷入了困境与魔障。
在熏香中沉眠的少女眉头紧锁，并不安稳，迟翌看着她的模样，用指腹一次次抚平她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晨曦微露。
门外赵总管敲门进来服侍，打开了房内的窗户，又熄灭了燃烧整晚的熏香。
“少主，一晚未睡，对身体是大伤，更何况，‘一朝入梦’这种熏香，对少主来说，有损伤愈。”
迟翌没有说话，下颚轻轻摩挲在怀中少女的脸颊上，神色仍旧有些落寞和疲倦。
“还要继续查遣怀小姐当年死亡的真相吗？”赵总管试探性地问道。
迟翌把人放下，神色恢复成了平常的冷峻，“当然要查，前因后果，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昙当年把遣怀交给他的时候，就告诉他，这是他的妹妹。
他的父亲和她的父亲，是亲兄弟，凭着这层浅薄的血缘关系，迟翌再恨陆昙也不会杀了遣怀，而晋帝再想对背叛的陆昙做出什么举动，也会顾及到肚子里的孩子。陆昙的底牌，打得漂亮又洽和时宜。
他迟翌父母双亡，孤家寡人一个，遣怀带来的欢声笑语的确给他带来了许多慰藉，他实实在在地把遣怀当作自己的亲生妹妹来对待。
若是不查清遣怀当年死亡真相，他有何颜面黄泉之面对遣怀笑颜的时候，听她问一句，哥哥，花棹当年杀了我，你为何不帮我报仇？
又有何颜面面对自己的老师，听她质问一句，临终托孤，君子之诺，为何辜之负之？
迟翌猛烈咳嗽了起来，两颊泛着病态的红晕，在半明半昧的天光下更显得病态白皙：“老赵，花棹若是离开，你让几个高手跟着她，若有异样，随时禀告。”
窗外依旧，寂静无声，唯有晨风吹拂，引得树叶簌簌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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