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认为自己快死了，被洞穿的胸口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有死亡临近的冰冷和麻木。
头顶的暗红色天空像是沾染了无数生灵的鲜血，永远是那种浓郁的红。
叶言艰难的挪动手指，点亮了手机屏幕，拨了那个号码。
他要给自己的养父打电话，细想想，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通过电话了，至少在死之前他想在和养父说几句话。
电话的嘟嘟声响了又响，叶言已经快要抵挡不住死亡带来的安眠，双眼微阖着。
突然电话那头被接通了，养父叶行云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电话那头很吵，他像是身处在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这点喧嚣声在寂静的冥河内格外清晰。
“先生……”或许是回光返照，叶言全部的意志力发出的声音，居然和平时非常贴近。
叶行云果然没有留意到异常，而且电话那头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让他有些分神。
“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似乎是他们每次通电话时永远不变的开场白，总会有人说这一句，叶言微微勾动了一下嘴角，笑容飘渺。
“我只是想问问……咳咳……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猜叶行云绝对没有回家，而是在外面处理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案子。
叶行云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我们正在给一个大案子收尾，很快就回去了。”
“那就好。”叶言目光落在放在耳畔的手机，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握住手机了。“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总带着橙子他们……乱吃零食。”
叶行云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你那边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的呼吸这么急促。”
叶言说，“没事……我在上楼梯。”
叶行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关心的问，“你是不是生病了？如果生病了，赶紧到医院去看看，钱够不够，一会儿我再给你打一笔。”
叶言轻轻叹了口气，他在这个瞬间，真的有向叶行云倾诉一切的欲望，但是电话那头的叶行云身边的嘈杂声一直没有散去，有人在喊他。
“师父，你快过来看啊！”
“来了。”
“那……”
这种倾诉的欲望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叶言就清醒了，他不可能说出来的，也没有力气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