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九心如死灰的坐在护城所的监牢里,这一天之内大起大落,濒临死亡却被救下,甚至距离离开安塞和也仅有一步的距离,然而下一刻却事情又飞速转折,他们竟然遇上了护城队,而且救下他们父女二人的也正是护城队,现在坐在监牢里,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觉得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或许就是天神给他开了个玩笑,他和女儿终究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他这副样子在护城所的监牢里不算突出,毕竟一旦进了护城所的监牢除非死否则绝对没有再出去的可能,所以无论是跟王二九一个牢房还是其他牢房的人都是这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更有些人浑身上下都血肉模糊,就差咽气了。
不过今天的情况不同,往常守在监牢里的那些护城队竟然一个都没看到,这样明显的反常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同王二九一个牢房的人就问他:“喂,新来的,新来的。”
好几声,王二九才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他嗯了一声,继续看着身前已经凝固的黑色血渍发呆,叫他的人蹒跚走到他身边坐下:“新来的,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王二九:“偷渡。”
“啧,有种!”那人感叹一声,要知道在安塞和最严重的罪行有两件,一是冒犯贵族,二就是偷渡,但凡沾上这两件中任何一件,死都不能死个痛快。
“诶,外面是发生什么了?护城队的其他人呢?”那人又问。
王二九凝固的思绪稍稍开始转动,他这才想起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蓦地哈哈一笑:“神罚!神罚降临安塞和了!”
“什么?什么神罚?”那人赶紧问道,其他牢房的人也看了过来。
王二九把自己在外面见到的听到的一一说了,牢房里沉默半晌,有人说:“有什么意思呢?无论有没有神罚,反正我们都得死。”
王二九大声说:“可是护城队和贵族也都会死,他们给我们陪葬了!”
“没意思。”
王二九愣愣看着对面牢房里一个面容苍老的人,他说:“我只想看一眼外面的世界,护城队、贵族死不死跟我没有关系。”
牢房里再次沉默,他们在这里饱受折磨,什么恩仇在他们眼里没有丝毫的意义了,神罚更加没有意义,无数次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他们早就不相信什么天神了,唯一能让他们提起一些兴趣的只有离开,离开这个血腥、残忍、充满黑暗的地方,重新活在阳光下,就算是以贱民的身份,就算下一秒就要死去,他们也想要再看看温暖的阳光。
可是没有可能,除非死亡,否则护城队不会让他们离开这里。
吱呀一声,护城队走了进来,径直来到王二九所在牢房前,所有人心里都在为王二九点蜡,新来的总是是受到格外多的折磨——
“王二九,你可以离开了。”
什,什么?!
离开!!
方才对神罚而毫无波澜的囚犯们纷纷看向王二九的方向,离开,这是一个他们日思夜想,日夜期盼,但又无比陌生的词语,他们在心里念过无数次,在梦里听过无数次,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真的听到过,他们愣愣的看着王二九的方向,看着那个站在王二九牢房面前穿着熟悉制服的陌生护城队队员,他们在怀疑他们都产生了幻听,离开,怎么可能?
直到那个护城队队员打开了牢房的门,再次重复:“王二九,你的女儿王十八正在监牢门口等你,你们被无罪释放了。”
无罪释放?无罪释放!
这是一个比起离开还要难以置信的词语,怎么可能?进了护城所监牢的人怎么可能无罪释放?怎么可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