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多拉跟浅浅表情严肃地抱着枕头坐在对面,而旁边躺着表情更加严肃——也就是压根没有表情的死鱼眼冰蒂斯。我要在两个战斗力过亿的姑娘决定大义灭亲之前跟她们解释清为什么床上多了一个人,而且让她们相信自己在过去几天里每天都和这个胸围36e的姐姐睡在一起也没发生任何事。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运动叫做极限生存,其项目分别是在西直门立交桥上生孩子、赶着警察发工资那天抢银行、去同志酒吧过一夜。以及此时此刻呆在这地方。
我现在唯一感觉庆幸的就是自己问心无愧,于是擦擦脑门上的冷汗,把在神界遇上的情况给珊多拉和浅浅都说了一遍,包括冰蒂斯那神奇的爹妈……
十五分钟后,我视死如归地看着珊多拉和浅浅:“你们能把枕头放下了不?”
我真的很担心她俩突然以四十倍音速把枕头砸过来:以俩人的臂力,这不是不可能的。
浅浅仰着脸以四十五度角看看天花板,表情特忧伤:“可是四个人睡不下啊!”
我和珊多拉是同时傻眼的,万没想到这丫头忧郁纠结了一番竟然是在那规划四个人该怎么睡在一张床上,有这么个媳妇儿你还能说什么呢?反正我顿时就把“大被同眠”“骄奢淫逸”“道德沦丧”几个词在脑子里刷屏了好几遍。当然也就是刷刷屏而已,因为我知道浅浅并不是彻底的缺心眼,她只是确信有些事不用担心,于是就不再费心费力去纠结了而已。这丫头看上去思维简单,其实说不定颇有几分大智若愚的意思——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跟冰蒂斯之间发生不了任何需要打马赛克的事。
俩人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浅浅对我的了解恐怕比我自己都深刻,这就是青梅竹马的战斗力。
于是眼前这危机总算是过去了,珊多拉当然也知道我跟冰蒂斯,尤其还是眼下这个没脑子版的冰蒂斯不可能发生啥事,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嘟囔着:“话是这么说,但我总得在这儿看着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特别不可思议:我们仨围着挺尸一般的冰蒂斯开始讨论怎么让四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冰蒂斯的灵魂还一直在精神连接里出谋划策。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个话题有什么不对的——尽管在正常的三观下,光提起这个话题就已经道德沦丧了。我们热烈讨论,兴致勃勃,如果不考虑前因后果。光我们正在聊的事儿说出去就够被扣上荒淫无度的帽子……
最后浅浅摸出张纸来,用她那跟叮当一个水准的几何构图水平来设计四个人的分布,最后终于找到了可以让所有人都挤在床上的排列方式,这简直是个天才的方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方案需要把我切成四块,分别填在床上四个角的空位上……
这时候窗台下面的黑皮箱砰一下子打开。一个923厘米高的小姑娘从里面做起来,握着拳头冲这边嚷嚷:“你们到底睡不睡啦到底睡不睡啦!晚上就不要这么多话你们不睡还有人要睡啊!”
我愕然,耸肩,沮丧地抱着枕头和被子下到地上:“算了,我打地铺吧……”
冰蒂斯的身体也立刻跟着跳了下来,跟个僵尸一样直挺挺地往地上一躺。
我看出浅浅和珊多拉还想说点啥,她们好像还没闹够的样子,脸上又是尴尬又是带笑,显然这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经讨论问题:她们就是玩呢。但现在时间是真不早了,我跟俩姑娘摆摆手:“你们赶紧睡觉,谁也别闹啊,要玩明天再说。”
浅浅傻呵呵地冲这边吐吐舌头,突然从床上俯下身来“啪叽”地送上一吻,珊多拉也如法炮制,随后两个姑娘互道晚安老老实实窝在床上睡觉去了,留下我一愣一愣地看着她们占据了属于我的床铺,而自己却抱着被子跟一个植物人似的女汉子准备打地铺——为啥会变成这样?
冰蒂斯也反应了一会,才古里古怪地嘟囔起来:“干,你t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我一边从随身空间取出垫子准备地铺,顺便把冰姐的身体拍醒让她先去旁边等着,一边大惑不解:“干啥?不就是跟自己媳妇来个晚安吻么?”
“……妾身取向正常,刚才那是第一视角。好高能……”冰蒂斯喃喃道,“在妾身跟你卡一块的这段时间里严禁你跟自己任何一个妹子亲热听见没,你想想自己跟一个男人亲嘴是什么感觉!”
冰蒂斯抱怨完很快就睡着了,我打好地铺躺那翻来覆去半个多钟头……这次轮到自己睡不着了!冰爷你看看你刚才举了个多让人打寒战的例子!
就这样一番折腾,我几乎十二点才终于稀里糊涂地睡着,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正徜徉在影子城热闹的街头,自己身边站着一个冰蒂斯,两个冰蒂斯。三个冰蒂斯,一群冰蒂斯……自己被冰蒂斯的海洋包围起来,视线中除了36e就是36e,我被这般波涛汹涌的美景冲击的几乎不能思考,然后这些女汉子突然拖上来一个膀大腰圆身高八尺的真汉子。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在耳边嚷嚷着:
“你想想自己跟一个男人亲嘴是什么感觉!”
我终于在这一瞬间被吓醒了,睁开眼看到房间里已经是天光大亮,原来自己睡得死沉,眼睛一睁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我揉揉眼,正要驱散脑海中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便突然感觉耳旁一阵风声袭来——完全来不及反应,自己便被一股大力猛地击飞出去。在起飞的一瞬间我才模模糊糊地看到,踹在自己身上的貌似是一只莹白的赤足。
瞬间的天翻地覆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头朝下地贴在墙上,而在自己原来躺着的地铺上。冰蒂斯坐起身来,正一手掩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有点发呆地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