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继续道,“小弟也一直将‘尽忠报国’四个大字记在心中,从小苦读诗书,勤加练武,但愿有朝一日能将这满腔热血一身本事卖与官家,保家卫国,报效圣上!”郑飞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是动情,眼中泛着点点亮光,现在只怕是任谁看了郑飞的模样都要为之感动,都要感觉郑飞就是一个纯粹的爱国者,
但实际上……郑飞却在心中对自己暗暗一声赞叹,感叹自己的演技居然越来越好,脸皮也越来越厚,说谎完全不打草稿!无耻啊无耻!
郑飞再偷眼一瞧姚夫人与岳和,果然,他们二人呆呆的看着自己,面上已是一片动容之色!
岳和满脸钦佩的拱手道,“没想到郑兄弟竟是如此……,”
“但是……!”
只听咣的一声响又响起,竟是郑飞一拳砸在了桌上,整个桌子顿时距离一晃,险些震翻了放在上面的茶壶茶碗,也把姚夫人与岳和吓了一跳,
郑飞也慢慢抬起了头,表情已经换作了悲愤之色,“结果,小弟满腔热血却是报国无门!不但如此,更因惩恶扬善而得罪权势不得不背井离乡,出家为僧!连小弟的家人都被连累的……!”
郑飞低下头去,攥紧了拳头,满脸尽是无比的痛苦,浑身也在微微颤抖着,
“郑……郑兄弟?”岳和小声的叫着郑飞,
郑飞抬起头来,就见姚夫人和岳和都在关切而同情的看着自己,尤其是姚夫人,她的眼睛都已有些泛红,显然已经相信了郑飞的“演技”,
郑飞朝着岳和感激的点点头,歉意的说道,“小弟想起了一些往事,动了伤心之处,情不自禁有些失控,让大哥大嫂见笑了。”
岳和赶忙道,“无妨无妨。”
郑飞点点头,故作调整感情的叹了口气,“小弟离开家乡之后,走遍天下,虽遭不幸,却依旧没有忘记老母的教导,期盼还有别的报国法子,谁料小弟走遍了大半个大宋,见到的尽是昏庸黑暗的世道,百姓当是被压榨的喘不过气来。对了,大哥大嫂可知什么是‘花石纲’?”
“花石纲?”姚夫人与岳和对视一眼,俱都是一脸的迷茫,
郑飞便道,“大哥大嫂不知也是正常,小弟也是行至南方才知道了此事,不知大哥大嫂可有兴趣听一听?”
岳和好奇的说道,“兄弟请讲。”
郑飞道,“咱们这当今圣上酷爱花石,但东京汴梁附近却无什么奇美之石,于是他便命人对东南地区的珍奇花石进行搜刮,无论是百姓家中的,还是荒林山野中的,就算是藏身于大江之下的都要命人不计后果的取来,而搜刮来的奇石再由大船一路千里迢迢运往东京汴梁,这便是‘花石纲’!”
姚夫人惊道,“只……只是为了石头?”
郑飞点点头,他刚刚思前想后,为了能让姚夫人与岳和能看清这世道的昏暗,便决定选这“花石纲”一事作为例子说出来,一来他们都是乡野农民,肯定是理解不了那些奇石就算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二来就算他们日后托人打听也能知道自己没有骗他们。
郑飞继续沉声道,“对!就是只为了石头!凡是被当差的看中了的石头,都要百姓认真保管,如果有半点损坏,就要被治罪,轻则罚款,重则坐牢,更可气的是那些差官还会乘机勒索,被征花石的人家经常便被搞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四处逃难!这还没完,找到了奇石,还要想办法往东京汴梁去运,可这千里迢迢的即便有船有水要运那些庞然大物又谈何容易?于是,但凡‘花石纲’所到之处,百姓都要供应钱谷和民役,为了让船队通行,还要拆毁桥梁,凿坏城郭!可以说,整个东南诸路都已被这‘花石纲’搞得百姓苦不堪言!”
姚夫人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只见她微微怒道,“这……郑兄弟此话可是当真?”
郑飞正色道,“这‘花石纲’小弟要有半点谎言或夸大之词,就要老天爷打雷劈死我!”
姚夫人没有接着回话,只是微微低下头去,眉角一丝极轻的皱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