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两秒,在拖着血流如注的身子冒死陪同太子骑马射箭,与委婉拒绝太子的邀约向人赔罪两者之中,苟命阑珊毅然选择了后者。

    半起的身体又轻飘飘落回,阑珊仰头直视眼前熠亮如神袛的男人,言语万分真诚,“殿下,不是小人不愿作陪,实在是今日小人身体有恙,您乃一国之本,千金贵体。小人若不慎将病气过给了您,小人,就算万死也难辞其罪了。”

    淡眉细眼,鸠形鹄面,嗓音尖锐,比起那些无根的太监,反而更像个女人。

    封逸辰厌恶的挑起眉尖,审视的目光如强压过境上下席扫过阑珊。少顷,男人不露声色敛回自己压审的眼光,微张薄唇,全不辨平仄的声线类似一种剥离所有情绪的寒静,只留给阑珊一道不容置喙的单选题。

    至尊无上的太子总算离开了,头顶那道如有通感的眼神也随之撤离。长松气,险逃过一劫,阑珊毫无形象的一垮,整个人像块软趴海绵一样瘫在角落,面色拧成囧字,持续忍受着腹中堪比刀具绞杀般的折磨。

    封逸辰已重回教场中央,男人矜雅且孤傲,无视耳边道道逢迎声径自翻身上马,挽弓,恣意且认真的风态像位久经沙场的长胜小将军,完全成为了人群焦点追逐之所在。

    “颜狗”阑珊仍是不能免俗,目光不由自己随着bling-bling的男人移动,心底佩叹。

    太子才将将束发之年,放到现代不过一名不谙世事的高中生,然而人身上却早已积蕴出一种岁月沉淀感,有着好些成年人都望不可及的魄力。这种酣畅的领悟早在阑珊初见封逸辰第一眼就已体会得淋漓尽致。

    所以,太子不久前提出的那个条件……

    一阵豪迈粗犷的笑声随风送入阑珊耳边,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促急马蹄声带起滚滚烟尘,动静之大临时把阑珊注意点从熠熠生辉的太子方向疑惑移向了声源发出位,一名策马而来的长瘦锦衣男身上。

    仆着风尘,封沐墐下马移步,虚虚打拍着衣摆肩背上沾染的灰尘直奔封逸辰而去,“臣,参加太子殿下。”

    几秒后,他的手臂合时被人抬起,同刻从头顶滚落而下男人的叫起声,“自家人,皇兄何必拘泥礼节。”

    适才结束操练,封逸辰额间沁有细汗,瓷白的肤色漾着层若隐若现的水光。然而他人却不显丝毫狼狈,一身银色戎装在暖光下焙着白光,落影修长,轩昂风姿卓然难描。

    论起来,封沐墐的样貌若单看也算做周正,然而此刻站在封飘逸辰身旁,就如同杂草遇到了柏松,渺小平凡到几近可以忽略不计。亲自为人递去锦帕,封沐墐难忍感叹,“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殿下这般威风驰骋的模样要是让那些女人看见,一个个的更要非君不嫁了。”

    封逸辰随意揩去薄汗,天穹正盛的霞光投影在男人修美身姿上,兰芝雅竹般韵味中带出一派刚毅气息,随口谦道,“皇兄谬赞。孤常闻嫂嫂抱怨六部事宜做忙,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找孤一叙?”

    说话间两人已远离人群于教场出口行去,封沐墐紧跟封逸辰身后将他此行的目的说明,“这不是殿下十八岁生辰宴就要到了,愚兄是想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尽份薄力。”

    封逸辰莞尔,举止落落有风致,“皇兄说笑了,那些全不过下人的活计哪轮得到皇兄操心。皇兄移步,孤还请皇兄一叙。”

    随着封逸辰的离开,那些没了讨好对象的世家子弟立变吆五喝六的姿态,开始大喇指令他人为自己奉茶添水,揉肩捏背,再没丁点训练的架态。不多久,教头的一声散学把众人从炙热金光里解救,人群作鸟兽散状中只阑珊一个不动如常,目光久凝在一点,若有所思。

    阑珊这双“开光天眼”刚刚又显灵了。封逸辰身边那名与他称兄道弟的男人虽然没有如太子一般全身闪亮,但那人头顶书写的黑色加粗“男二”两字,醒目到突兀,看的阑珊一阵发懵。

    白色闪亮的是男主,黑色粗写的是男二,结合所阅不多的剧情,难道,男主与男二,两人一白一黑,这代表,一正一邪?

    身下又一股热流喷涌而出,直接把阑珊从深度思维里抽离,观察着四下无人的环境,阑珊双手掩向身后,作贼似的溜回了寝庐。

    闭门,奈何将屋内倒腾了个底朝天后,阑珊始终没找到类似小翅膀的物件。

    不对,那东西具体什么样她都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