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二少爷苏光仪,天然对博士充满警惕,抛开什么精明、城府,只要博士站在他面前,那他十有都不会说真话。
两人当面对质的内容太过简短,简短道无需赘述。总而言之,苏光仪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反魔法主义联盟,的问题也直接归咎于仓库失窃,并当面给博士列出了一张失窃清单。无需多想,宋成忠所佩戴的手环,一定就在这批“失窃”的当中。
博士问:失窃,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向魔弄公汇报?
苏光仪回答:不过丢失了几个,以我的商业头脑,随随便便就能补上这点亏空,根本没有必要小题大做。
质询结束后,博士回到魔法研究院,姚素见面第一句就问:“是不是他干的?”
博士回答:“是。二少爷说仓库失窃,我听得出来,他在说谎。”
姚素又问:“你杀了他?”
博士回答:“没有。二少爷说他与反魔法主义联盟无关,我听得出来,这是实话。简单说,他有可能为了追求高收益,把高价卖给了不认识的人。不过归根到底,他在为苏家赚钱,没有背叛苏家,更没有背叛魔弄公。我已经告诫过他,不希望看到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也答应,一定会加强‘仓库’的安防措施。我个人认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果你觉得放不下,我也不会拦你。”
不管苏光仪为人如何,他毕竟是姚素的亲哥哥,姚素也下不了手。因此,只要博士说的事情只是虚惊一场,他便信了。就算他信不过苏光仪,也绝对不会质疑博士的判断。
当晚,南郡tv和江陵tv同步报导了江陵新天地发生的“双十一纵火案”。电视上,面对来自八方媒体的指责和质疑,江陵县尉陈震东表现得镇定自若、从容不迫,颇具大将风范。但是他的说辞,却让姚素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陈县尉您好,我们都知道,在江陵县过去的十年建设中,县警队一直充当着为江陵县保驾护航的重要角色。可以说,我们能有今天这样平静安乐的生活,您和县警队都功不可没。但是,意外还是在今天发生了,有关江陵新天地的纵火案,衙门能否与社会公众分享一下案情的进展?”
“好的。我相信,这个问题是所有媒体都最为关心的问题,作为本县县尉,我自然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陈县尉正襟危坐,不紧不慢地说:“过去十年,我们江陵县的城市建设,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在这里,县衙不敢居功自傲,因为这是衙门、九帮,以及社会大众共同努力的成果。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不光是江陵县,凡人类所到之处,都将成为美好的天堂。”
说到这,陈县尉突然话锋一转,“但是呢,今天的案件有些特殊,因为这不是一起单纯的冲动纵火案,而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因魔法师由妒生恨而导致的蓄意谋杀案。不管是我们从江陵新天地调取的监控录像,还是从受害者的口供、笔录来看,犯罪嫌疑人宋成忠,都是目标明确、手段狠毒地实施了自己的犯罪计划。只因当时小女陈妙妙临场应变得当,才侥幸控制住了嫌疑人,没能酿成更大的惨剧。但是经过这件事,我们也该清晰认识到,作为一种奇迹般的力量,魔法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你们身边也有魔法师,我希望你们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与他们进行日常交往。”
南郡是魔弄公的封地,江陵是苏府的建地,苏家是魔法的正统。陈县尉敢在魔弄公的眼皮子底下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新闻发布会上瞬间一片哗然,照相机的闪光灯更是连成一片般疯狂闪烁起来!
人是一种喜欢八卦的生物,媒体更是一种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集合体。陈县尉敢在新闻发布会上和“魔法”拉出一个对立面,这立马就让记者们嗅到了头版头条的味道!
“陈县尉,我想代表社会大众,向您重新确认一下您刚才发表的言论观点!您刚才是不是在说,魔法和魔法师都是危险的?”
陈县尉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已经说过了,魔法是一把双刃剑,所以我个人对魔法和魔法师,均不持有批判态度。”
“我是一个蜀国人,我深深地明白,如果当初不是魔弄公挺身而出,今天蜀、吴两国都未必存在。从这点来看,魔法绝对是上天赐予世界的最大的礼物。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短短十年间,因为魔法血统的强弱、有无,人类社会正在走向魔法师和麻瓜的两极分化。只要稍微上网调查一下,我们又能看到,占比总人口不到10的魔法师的整体收入,甚至已经超过了剩余90的麻瓜的整体收入,所以魔法也在加剧人类社会的贫富分化。”
说是“对魔法和魔法师均不持有批判态度”,但是话已至此,陈县尉也不可能关闭阀门了,“根据衙门的初步调查,犯罪嫌疑人宋成忠曾获得由蜀汉魔法教会颁发的公共许可证书,所以在理论上,他是一名可以在蜀国任何公共区域释放魔法的魔法师。一旦这种人有心作恶,二十几个大汉都无法将其制止,试问在座的各位麻瓜,要是你们碰到这种情况,除了等死,还能怎么办?魔法对社会的贡献是巨大的,也是不可磨灭的,但是谁又能保证,走在大街上的所有魔法师都会一心向善?我有理由相信,作为蜀国首例魔法师恶性犯罪事件,‘双十一纵火案’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恐怖的开端。魔法是神奇的、伟大的、美妙的、令人沉醉的,但它也有可能是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听到陈县尉的话,姚素咬牙说:“要不是我,陈妙妙早就变成烤乳猪了。退一万步说,宋成忠分明就是反魔法主义联盟投出来的炸弹,如果社会因此开始排斥魔法,岂不正中反魔法主义联盟的下怀?”
苏佑铭摸着姚素的头,笑呵呵地说:“人嘛,本来就是一种容易被情绪操控的动物。而且,我看人家陈县尉就说得不错。你在江陵魔军待了半个多月,应该看得到,光是学生之间的等级差异都那么明显,更何况魔法师和那些没有魔法血统的人呢?魔法正在加剧社会的两极分化,心术不正的魔法师,比如那些要钱不要命的魔法雇佣兵,也确实是社会的重大隐患。一枚硬币,有正面,就必然有背面。所谓的‘反魔法主义’,大概就是一帮只看到了魔法阴暗面的可怜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