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往事,饶是大太阳天底下,毕真仍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瞅瞅眼前少年,满脸堆笑,见此情状,毕真倒真摸不清少年在打什么主意。这时,有个知情识趣的师弟,见平日趾高气扬的师兄如霜打的茄子,虽然不知内情,也估摸出大概怎么回事。于是他立即说道:
“师哥,等着用水呢,我们快担回去吧。”
“好!”
此言如久旱甘霖,毕真快活地答应一声,转身便要走。
“毕哥哥请留步!”
“……何事?”
纵然千般不愿,毕真闻声还是收住脚步。他转过身来,眼睛只敢盯着牧云的鞋帮说话。
“师哥!”
牧云久在市井谋食,也是个自来熟,求人之时,更是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大哥”、“哥哥”、“师哥”全叫了个遍。他也不嫌寒碜,上赶着说道:
“你们教既然叫‘月火’,那师哥对火灵法术颇有精研吧。不知是个能否将心得告知一二呢?”
牧云没正经拜过师门,根本不把门户之别放在心上。听他一问,那毕真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更是恼怒,忖道:
“好泼贼!法力如此高强,今日却来这般询问,只管羞辱于我!”
心中又恚又怒,却还不敢如何表露,不作声了片刻,毕真才不情不愿说道:
“你高抬本教了。在下其实对火灵之术一无所知。”
“真的?”
“真的!”
“这样啊。”
见他如此,牧云一琢磨,眼珠一转,大声说道:
“原来如此,我看月火教也是郎当。明明不知火法,却还以月火为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徒有虚名!”
牧云当着几个月火教徒的面激将,十分真切地叹了一口气,道:
“唉……也怪我笨,要不然早该想到,那月亮乃是太阴之星,火又是至阳之物,这两样怎么捏合到一起?原来堂堂月火教之名,却也只是胡编乱造的。”
“胡说!”
饶是上回吃了大亏,听牧云说出这些话来,那毕真再也压不住火。其实上回碰上牧云和绿漪也算他倒霉,平时毕真绝没这么窝囊。想那月火教久居洞中,最重水源,能让毕真带着师弟出来取水,那在同辈之中也是受看重之人。于是到这时,他便再也忍不住,浓眉一扬,梗着脖子,鼻子喷着粗气,气呼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