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看向唐求,却见那少年低着头,并没有看着俞伯年,更没有看陈衍昭,他只是端着一个茶杯,茶杯里的茶似乎已凉了,他既没有喝,更什么都没做,他盯着那个茶杯。
陈衍昭盯着唐求,笑道:“唐门少侠有什么疑议,大可当庭说出来。”
唐求只道:“茶凉了。”
陈衍昭沉下脸来,他本以为唐求要对着俞伯年说些什么,他竟然只是说了句这样无理的话。
陈衍昭冷笑一声,说道:“恐怕少侠若是把英雄会当做自己在唐门当少爷的境遇,就颇有些轻狂了。”
唐求放下茶杯,低声道:“倘若别人的茶还在冒着热气,我的茶已先凉了,我自然要多想。”
陈衍昭对着唐求笑了,他的笑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友善,他正捏着掌,还未做什么,俞伯年却吩咐道:“把我的茶给唐少侠换来。”
他对着唐求笑了笑,忽然道:“自然是武当礼遇不周。”
他的弟子却颇有些不忿,更觉得俞代掌门何需和唐求换茶,若真是这少年要生事,教人给他满上新茶便是了。何必对一个晚辈如此容让。
即便如此,那弟子自然要听俞伯年的吩咐,依旧给唐求换了茶。
俞伯年却笑了笑,并未和唐求计较什么。
那陈衍昭却道:“茶也换了,唐少侠还有什么不满意。”
唐求端起茶来,冷冷的笑了一声,俞伯年的那盏茶里,果然热气还在翻腾,他低声道:“自然多谢俞掌门。”他即使这样说,也没人看他抬起头来,对着俞伯年露出什么感谢的神情来。
展朔这时候却瞧着他,他用手指碰了碰展顾,低声对展顾说道:“哥……”
展顾在他掌心点道:“别喝茶。”
展朔蹙着眉,他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难道唐求的“茶”有别的意思?这些“茶”里又有别的东西吗?
这时候陈衍昭终于问道:“既然别人更没有疑议,那就请俞掌门指教,我们又如何为太华门复仇。”
俞伯年只顿了顿,抚了抚他的长须,说道:“陈座主,此次武当前来,意不在复仇,只为救人。”
这时候却听少林一字长老笑了笑,他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俞施主说的是,既然要救人,少林自然义不容辞。”
他着袈裟,正与少年十二弟子,打坐在厅右。
五岳剑派前来的正是大弟子孟杨,他却道:“据五岳剑派所知,太华门三千六百名宗师门徒,竟一夜之间消亡,腊月二十五,五岳剑派正有八名弟子张掌门之名前去拜会,太华门静无声息,遍地血气冲天而起,那八名弟子进入太华门,却见尸横遍地,即使他们几人心智冷静、见识广远,当时也已惊惧万分,竟迈步不敢,瘫软不能行。”
他说着面色更冷峻,只咬着牙,却只听到少林一字长老闭上眼,蹙上眉头,手指碾动手中佛珠,嘴里说道:“阿弥陀佛。”他面有慈悲色,似在诵着佛经,是为太华门枉死三千人渡化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