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府上下都在为我的婚事在忙碌。只有我一个人乐得清闲自在。我和太子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稍大些后,长姐便在宁王府为我请了先生,我就再没去过皇家书院了。也不知太子还是不是从前的那个脾性。像个刺猬,惹人讨厌的脾性。
原来太子大婚是这样的气派。
话本子里的红妆十里大概就是这样吧——长长的送亲队伍和迎亲队伍让宽阔的街道变得水泄不通,敲敲打打的声音响彻整个京城。哦对,今日也是宁王续弦的日子。难怪锣鼓喧天,像是要把天都震下来了一样。
我倒是觉得,今日这婚礼不是太子和宁王娶亲,而像是皇后和贤贵妃在较劲。按规制,宁王不过一介亲王,一切都不能越过太子。可偏偏宁王是皇后的儿子,又迎娶了嘉德郡主,一时间风光无两。
“姑娘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芳姑姑从早到晚,脸上不见喜色。直到进了新房,才吐出这一句话。
“怕什么。”我自顾自地掀开盖头,冷笑一声,今天谁不是逢场作戏来的,“他们下的是当朝太子的面子,与我有何干。再者,皇后和端慧公主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们若是真要有什么动作,我怎么可能逃得掉。”内心一阵悲戚,长姐一辈子身不由己,我终究也是走上了长姐的老路了。
芳姑姑还要说什么,我却是不想听了,“姑姑,你带着她们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姑娘,这不合规矩。”她是宁王府的老人了,跟着我姐姐,自然是循规蹈矩。
“出去。”我的语气冷了下来,“退远些,也不许在门外守着。”
屋内的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一下子就安静了好些。
大红的喜帕,熊熊燃烧的龙凤花烛,光彩夺目的百子被,映入眼帘的,全是红色。
坐了许久,我腰酸腿麻。当太子妃也太难了吧。不能吃东西,还要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谁!?”
有人在窗外低低唤了一声,“二姑娘。”
难道是苏家的人?除了苏家的人,就只有宁王府的人会称我为二姑娘了。
我大着胆子走到窗边,“你是谁?”
“奴婢是宁王府的人。”
“进来说话。”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殿内除了我,再没有别人。
“二姑娘安好。”她进来以后就低垂着眉眼,似是不想让我瞧见她的样子。
“宁王府今日办喜事,府上的人不在府里帮忙,跑到东宫来做什么?”
“回二姑娘的话,是宁王托我请您叙话。”
“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
她缓缓抬起头,却是极其陌生的一张脸,“奴婢是专程服侍宁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