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悟到对方的意思之后,他一个激灵,瞬间醒了。
开着冷气的出租车上,牧闻目视前方,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右手边是现在仍然一脸懵懂的伍月,小姑娘手上拿着一根粉红色的棉花糖,正吃得很开心,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总有着很特别的感染力,但是牧闻此时此刻丝毫没被感染到,手心已然出了一层薄汗。
“哥哥。”伍月仰头看他,“你很热吗?”
牧闻僵硬着脸摇摇头,余光看到左边人的嘴角勾了勾。
“你很热么?”对方慢条斯理地问他,带着与往日一般无二的笑容,在牧闻眼里却怎么看怎么恐怖,“要不要开点窗?”
“不用了,谢谢。”牧闻假笑了一声。
然后在心里接了下一句:
我怕你直接把我从窗户里丢出去。
一直到坐上车,他短路的脑神经才终于恢复了正常,足以支撑他把过去二十分钟里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
他带着祁月去买棉花糖,撞上了刚打完架的三好学生解祁,对方得知了他们俩的来意之后十分温柔地带着他们去买了棉花糖,并且礼貌地询问是否能搭一趟便车,看起来十分地正常且和……
谐个鬼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解祁的家在城西!
这完全是两个方向啊哥哥!
而且,不要以为把钢管丢了我们就可以把你刚刚打完架这件事情给忘掉了好不好!
为什么可以这么淡定啊!
牧闻的脑子里仿佛有个小人,时时刻刻地在代替他发送吐槽弹幕,还是崩溃咆哮版。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些咆哮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试图冷静分析。
现在可以确定有三件事情。
第一,他的同桌确实性情大变。
第二,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或许是过去的所有日子里,他都伪装得完美无缺。
第三,他撞破了他的同桌伪装,两次。
……牧闻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他可能马上就要见不到周一的太阳。
司机师傅是个热情的本地人,今天心情大约很不错,操着一口本地口音跟他们搭话,从天气扯到伍月,再扯到他女儿。牧闻不指望解祁接对方的茬,只能一边担忧着自己的人身安全,一边硬着头皮跟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