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婵立即明白了那布包里的是什么,连忙抓起来要还给她,迟柏媳妇却不肯收,挣开洛婵就匆匆走了,洛婵追出了门,只见她走得飞快,前阵子下了雨,地上有些泥泞,迟柏媳妇大概是发觉了她追出来,连忙加快了步子,脚下还踉跄了一下,洛婵吓了一跳,想起来她还有身孕,就不敢再继续追,若出了事情就不得了。
她揣着那个小小的布包回了院子,等迟长青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便把事情同他说了一遍,又将那布包交给他,叮嘱道:你把这钱还给她吧,我帮的忙实在微不足道,哪里用得着报酬?
迟长青听罢点点头,收了钱,道:“我去还给大柏兄弟。”
他说完,又摸了摸洛婵的头,道:“今日可还有咳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话每日必问一遍,洛婵都习惯了,俱是摇首,迟长青看见了绣架上的衣裳,道:“别总是坐着绣花,不累么?在院子里走一走也好。”
洛婵听他说,乖乖点头,眼看天色不早,迟长青收拾了书案,案上用镇纸压了一叠宣纸,上面墨迹犹新,约莫是方才同迟柏媳妇写的,迟长青收拾的时候随意看了几眼,目光落在一行字上面:有两个哥哥,我还有我的夫君……
他的目光顿了顿,十分平静地收拾好宣纸,看向洛婵,小哑巴正蹲在檐下,撑着下巴看她的兰花,入夏之后,那一株兰草看起来更加苍翠了,叶片细细长长,风姿亭亭。
迟长青唤了她一声,洛婵回过头来,他望着那双秋水似的明眸,喉咙动了动,道:“婵儿,我们过两日就启程回京师吧。”
……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长街处处灯火辉煌,行人如织,一派热闹。
几名轿夫抬着一顶朴素的青篷小轿穿过街道,随从们紧跟在后,神色冷漠,肩背挺直,各个腰间挎着长刀,步伐齐整,如风一般,路上的百姓们见到这一行人,宛如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连忙纷纷避让开来,原本熙熙攘攘的
长街就像是被一柄刀劈成了两半似的,多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轿夫一行人已是见怪不怪了,径自埋头走着,空气莫名安静,正在这时,前方的街道忽然多出来一个人,不,并不是凭空多出来的,而是他站在了长街的中央,在所有人的必经之道,背对着一动不动。
眼看就要到近前了,那人仍旧不让开,轿夫们迟疑地放慢了步子,一名随从上前道:“这位郎君,劳烦让一让。”
那人不回头,反而先问:“敢问是洛御史吗?”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那随从道:“你找我们大人有事?”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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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回过身来,盯着那一顶青篷小轿,眼中闪烁着仇恨的怒火,他猛地举起手中的剑朝那轿帘冲了过去,狞然道:“洛狗,你拿命来!”
随从们俱是脸色大变,呼喝道:“有刺客!”
“保护公子!”
转瞬之间,那人就被拿了下来,缴了长剑,他被死死按在地上,却犹自挣扎不休,在尘泥之中叫骂道:“洛贼,你害我爹性命,你不得好死,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骂声响彻了整条长街,字字如泣血,从一开始就十分安静的轿帘,这时候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挑开了些,街市的灯火顺着缝隙照进去,映出了一线朱红的颜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轿内人的下颔线条清瘦,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像是全然不在意这一场刺杀似的,只是道:“送到应天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