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应了一声,牵起弟弟走了,迟长青阴沉道:“迟有财在哪里?”

    兰香不自然地搓了搓衣裳,低低答道:“我、我不知道……”

    迟长青薄唇紧紧抿起,眼神冷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拔剑杀人一般,兰香吓得一哆嗦,若说迟有财是令人厌恨的豺狗,那么迟长青就是山中的狼,那眼神,看她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兰香不过是一个乡下妇人,哪里承受得住?

    她心惊胆战地缩了缩干瘦的身子,脑子里急剧思索着,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前阵子被赌庄的人抓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回来,赌庄……”

    “对!”兰香眼睛一亮,立即道:“他肯定是去了镇上!他今儿不是一个人来的,马车也不是他的,肯定还有人!迟有财欠了赌庄三十两银子,他还不上!”

    她话音才落,迟长青的身影便如风似的消失在门口,卷起一点细雨,紧跟着,急促的马蹄声音响起,往村口的方向去了,兰香身上压力骤减,她脱了力一般地扶着门框,两条腿如面条也似,缓缓软倒在地。

    迟长青纵马疾走,小桥湾的方向正好走来两个人,满贵媳妇打着伞急声唤道:“长青,长青你去哪里?”

    然而迟长青却如同没有听见似的,用力挥动马鞭,厉声呼喝,马蹄踏过泥坑,溅起无数泥水,一路载着他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沿着蜿蜒的山道而去,再也看不见了。

    ……

    凤翔赌庄。

    大雨如注,屋子里灯烛高燃,摆了一桌酒宴,又有数名侍女伺候,显是十分热闹,最上首的位置坐了一个年轻的公子,他穿着深蓝色的锦袍,头戴玉冠,笑容和煦,听底下人说着话,旁边有侍女要给他斟酒,他却伸手微微挡住,笑道:“不必了,今日喝得够多了。”

    赌庄的大当家□□赫然也在下首陪坐,他笑着道:“二公子远道而来,咱们这小地方酒水粗陋,还请公子不要嫌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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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思远笑笑,道:“刘庄主说笑了,只是在下平日里有些怪癖,出门在外,饮酒不过三杯。”

    □□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见这位陈二公子确实是不愿意多饮酒,便不再劝,笑着说起别的话题来,道:“听闻二公子是来寻人的,咱们这庄子也有好些年了,十里八乡不说了如指掌,但若使下头的人去稍加打听,问个人还是不成问题,二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凭吩咐。”

    闻言,陈思远想了想,道:“那正好,我要寻的人住在迟家庄,这个地方刘庄主可知道?”

    □□还没说话,他身旁坐着的二爷,也就是张胜立即开口道:“二公子问得巧了,我还真就知道这个迟家庄!”

    “哦?”陈思远便略略挑眉,道:“二庄主知道?”

    张胜嗨了一声,道:“前阵儿有人欠了债还逃跑,就是这迟家庄的,叫迟有财,二公子想知道谁,问他就是了。”

    陈思远笑道:“那就麻烦二庄主了。”

    张胜被这一句捧得有些得意,立即吩咐左右道:“去把迟有财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