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终于有些着急了:“将军,您真的就要走了吗?”
“嗯,”迟长青看着昔日的属下,淡声道:“要走,京师非我能久留之地。”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偌大个八尺男儿竟红了眼眶,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迟长青便叹了一口气,对他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只要活着,日后总有再见的时候,不必难过。”
那汉子便强忍着泪重重点头,迟长青等他平复了情绪,才说起正事,问道:“你来之前,可告知了雍王那边?”
汉子道:“说了,但是别院防范很严,属下并未见到雍王殿下,只接触了王府的一个管家,让他想办法去递消息了。”
迟长青唔了一声,没有说话,那汉子便道:“您要属下怎么做?尽管吩咐便是。”
迟长青有些走神,听了这话,便道:“我会把人暂时安顿在临阳城,你在这里护着她,等雍王派人来接应。”
那汉子迟疑道:“可雍王眼下双腿俱断,不良于行,已是自身难保,如何能来接应?”
迟长青道:“他会有办法的。”
汉子忍了忍,欲言又止,迟长青抬眼看他,道:“说。”
那汉子便道:“容属下直言了,这洛氏女是将军——您用十万兵权换回来的,为何最后却又送回给雍王殿下?”
迟长青淡淡道:“她本就是要与雍王定亲的,自当回他身边去。”
那汉子忍不住道:“可此一时,彼一时,别说还没定亲,就是真定亲了又算得了什么?若是雍王厉害,他的未婚妻何必要等到您出手来救?”
迟长青凤眸一抬,看着他,道:“当年我们迟府欠了雍王一个大恩,我救她的原因之一,不过也是想还这份恩情,若是没把人送回他身边,又怎么能叫还?”
汉子哑口无言,迟长青说的是整个迟府,那必然就是大恩了,这不是他能置喙的事情,憋了一会,他又道:“那您不如也在临阳城休息一段时日,等京师派了人来,亲手将洛氏女交给他们,属下再护送他们离开,这样一来,也好叫雍王看见您的诚意,方才不负这番苦心。”
一想到那可是用十万兵权换回来的恩情,便是汉子再如何胆大心大,也不免有些忐忑,怕办砸了差事,叫他们将军功亏一篑。
岂料迟长青却摇了摇头,道:“不了,我不能久留。”
直觉告诉他,再多留几日,就舍不得走了。
月光虽美,却不是他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