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鼓才响过,海岭王府的下人们就忙活开了。
海岭夫人也是三更便起了,忙着指挥府中的婢仆婆子们清扫庭院,洗涤酒器,杀鸡宰羊。
今天是九王妃纳兰松月归宁的日子,九王妃没了亲娘,她只有海岭王妃,做她的祖母,也做她的亲娘。
海岭王妃年纪大了,经不得太辛苦的操劳,她上上下下、府里府外的安排了一通后,便有些累了。她寻了一处背风的小榻躺下来,抓紧时间小憩一会儿。
忽然,王府的管家跑了进来,吵醒了海岭王妃。海岭王妃才刚睡着就被吵醒,心里有些不悦,她自那小榻上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眼没好气地问:“又怎么了,火烧你眉毛了?”
管家朝海岭王妃叩头,说青红乔装打扮了先回来了,她有十万火急的事与王妃禀告。
海岭王妃讶异,说有什么九王府还能有什么紧急军情?又是十万火急又是乔装打扮的?
管家也说不清楚,只说青红一脸大难临头的样子,你看这才三更天她就一个人骑着马来了。
海岭王妃点点头,招招手说:“带她进来吧。”
管家赶忙应下,退下后把青红给带了进来。
海岭王妃看见青红披了一件黑漆漆的斗篷,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得严严实实的,缩头缩脑的样子跟个欲行不轨的歹徒似的。
青红一进门捣头便给海岭王妃磕头,海岭王妃朝着青红伸出了手:
“青红快过来,说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害得你这半夜三更都跑回来了?”
青红解下斗篷递给了身后迎上来的婢女,上前几步凑到海岭王妃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
“有一件大事,虽然大妃娘娘没什么反应,但奴婢寻思着还是得与王妃说一声。王妃您有所不知,这都好几日了,九王妃的元帕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海岭王妃一愣,侧过头看盯着青红:“你说什么?”
青红这一句话里头的信息量太大,她一瞬间也没有消化得过来。
“你说九王妃没有落红,大妃娘娘知道了也不介意?”
“是的!”青红点点头,眼底忧虑之色愈浓。“大妃娘娘离开那晚,就曾留下了宫里的公公和女官数名,洞房夜后的第二天,便有女官回宫禀告大妃了。奴婢原以为大妃娘娘会重视,可不曾想,大妃娘娘竟然什么都没有问。”
海岭王妃坐直起身,瞌睡也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皱起了眉头独自沉思,皇子的正妃新婚之夜没有落红,这是一桩大事。海岭王妃深知作为高门贵胄的正妻,若是得不到夫君的喜爱,下场会怎样。
海岭王妃相信宗懿对纳兰松月的感情,不然依宗懿的性格,他不会就这样爽快地接受了。海岭王妃更加相信纳兰松月,月儿是海岭王妃看着长大的,她绝对相信纳兰松月的人品,和她对宗懿的态度。
让海岭王妃更加想不通的是纳兰玉,纳兰玉作为九哥儿的母亲,如此重视这场婚礼,却对元帕的事情不以为意,这件事怎么想怎么透露出诡异。海岭王妃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抬手揉揉自己皱成一团的眉心,对青红说:
“青红莫急,晚点待九王妃回家,我亲自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