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四年,再度见到江曜,小乔的心情还算平静。

    出租车里一直在重复播放林忆莲的《不必在乎我是谁》,那句“女人若没人爱多可悲”小乔越听越气,这歌儿也太直男癌了,难道男人没人爱就不可悲吗?

    “大爷,咱能换个歌儿吗?”

    “你是不是《怡笑茶馆》那小乔?”

    “您怎么认出来的?”

    “听声音就像。刚才学校门口那小伙子是你男朋友?”

    “不是。”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小乔没吱声,这问题也太越界了,不属于陌生人的交谈范围。

    红灯停的时候,大爷递给小乔一照片:“这我儿子,三十三了,在一互联网公司当部门经理,底下四十多个人,我们家有三套房,他自己也买了一套,你要没男朋友的话,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他真人比照片好看。”

    小乔没想到现在相亲都进化成这样了,幸亏老乔不这样干,否则她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她心里为师傅的儿子掬了一把泪。

    怕大爷再说别的,小乔只好撒谎:“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师傅不无失望,小乔下车前,给师傅签了个名。

    回到家,小乔瘫在沙发上。江曜发了四个字,问她到家了吗。尽管他们彼此删除了两个人的联系方式,但并不妨碍她记得江曜当年的电话。

    她回了俩字:到了,就按了关机键。

    江曜骑的那辆自行车太像她当年买给他的了。当年江曜从罗马回来,发现自行车丢了,小乔用实习工资给他买了辆新的。他俩分手分得比较决绝,江曜把她给他买的东西都还给了她,包括那辆原价1288的自行车,小乔也没客气,把江曜送她的耳机帽子玩偶还有一堆雅思备考资料全都物归原主。

    唯一的争论是他俩收养的流浪狗——京巴暴富。名字是小乔起的,因为那时候他俩很穷,小乔十分渴望一夜暴富。为了给暴富做植皮手术,两人连着吃了一个月七食堂,江曜最后还是屈服于老陈的金钱,跟他踢了场球,接了个攒胆机的活儿,改善了俩人加一狗的生活。

    本来两人决定暴富跟小乔走,但走着走着暴富又自己跑回了家属楼。小乔觉得暴富实在忘恩负义,明明当初暴富吃她的牛肉狗罐头火腿肠摇尾巴摇得那叫一个勤。她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一片真心喂了狗。

    那辆自行车最后被小乔卖给了修车大爷,1288买的,卖了128,她拿卖车的钱请宿舍三位姐妹去门口吃了一顿烧烤,一个人喝了四瓶啤酒。

    周末,小乔和林恬约好一起给宿舍老四选结婚礼物。老四现在跟着老祝读博,她的结婚对象是系里的一个助理教授,搞罗马史研究的。林恬硕士毕业后留校当辅导员,小乔听课被赶出来的事,林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小乔当初不择手段追求江曜的故事又被人翻了出来,成为历史系从上到下茶余饭后的佐料。

    “乔乔,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死攥着不放也没什么意思。江曜这次回来也就一个月,他八成在英国定居了。”

    “我是去听孟渊的课,把203记成了302。相信我,我现在对江曜毫无想法。我觉得你作为辅导员,有必要在学生里宣传下孟渊。否则每节课只有两三个人听,也太打击积极性了。”

    “这不能怪我,只能怪教务处的排课,别人跟江曜撞上也好不了多少。何况孟学长还有黑历史,一个讲黄色笑话的老师,哪个女生愿意选他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