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季听才从家里赶到学校,背上还背着画板。白色的T恤下摆被暖风掀起一条弧度,周围路过的男女同学都不自觉对他投以目光的注视。
刚开学,摄影专业的课排的不多,昨天两节课今天还是两节课,第一节仍然是闻峥的。
夏天的闷热放在哪个城市都很相似,一小段路程下来,季听感觉脖颈后出了一点细密的汗。
他在教室里坐下,顶着头上转的呼啦作响的风才觉得好了点,随后放下画板,就将眼神放到门口。
看得他眼睛有点发酸的时候,总算看到闻峥的身影出现。
他穿着一件浅白色衬衫,领口的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了最上方,手里捏着一根竹竿材质的教棍,透出一丝禁欲的气息。
季听心里浮出一点隐秘的坏心眼儿,他想:闻峥不热吗?不如让他帮忙解开那两颗碍事的扣子,别让它束缚住了闻峥。
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大多都接触过素描此类的课程,季听也不例外,他当时为了摸清构图技巧和排列,方便拍摄,专门去学习了素描,只不过是看网课自己学,没去报兴趣班之类的。
尽管如此,闻峥还是选择从最基础的讲起,从握笔排线入手,不疾不徐地把课程推进下去。
他一边讲,季听就听着他的声音,一边在素描纸上排线,不知不觉就排出了一道轮廓,能看出衬衫的模样和褶皱,只是非常粗略。
一堂课结束得很快,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季听才从这种入神的状态里脱离出来。再一低头看画板,上面画的人像尽管没有五官,但随便拿给在座的任何一位同学看,他们都能说出闻峥的名字。
恰逢此时,闻峥喊了一下季听。
季听把画板猛的往桌上一扣,惊住了前排还在收拾东西的同学,面对惊异好奇的目光,季听不自然的拨弄了两下铅笔,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走上讲台。
“下节课下课以后你到办公楼三楼312来领一下资料,我把每堂课前要准备的东西都整理在资料上了,你到时候就提前一到两天把内容发在群里通知一下同学们。”闻峥手里还捏着那根教棍,像是能够点破季听的小念头一样。
“好的。”季听背着的手扣在一起,半垂着眸,回避着闻峥的眼神。
看着他的表情,闻峥再一次无端地想起了家里的猫,就像它犯了小错误一样,嗫喏地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的模样。二者真是莫名相似。
闻峥脸上有着一点逗弄的笑,“去吧,下堂课别再走神了。”
“闻老师…”季听脑子里哄闹着,有些惊惶,像是自己那些不太敢拿出来见人的小心思被戳了戳,一时间找不到别的话为自己辩解。
“行了,又不罚你站,紧张什么。”闻峥拿捏着分寸,收了逗他的笑,握着的教棍临走前在桌上点了点,在季听眼里乱颤,随后他就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教室。
季听回了座位,回想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有些丧气。他一碰上闻峥,那些聪明和机灵都不大管用了。满心满眼都只装的下闻峥,哪还塞得下别的东西。所以每次对着闻峥的时候他总有种老鼠见了猫的感觉,笨拙又小心。
高中时期的时候他没少见周围的同学谈恋爱,从他们谈论里和于留的八卦了听了太多关于在恋爱这件事上犯的蠢和闹的笑话。
想起高二那年,于留喜欢上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在准备表白的前夕,他拉着季听在家里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排练表白词,紧张的像是明天要去参战了。季听当时还嗤笑他没出息。
于留摇头晃脑地说他是个单身狗,不懂,没开窍,等要谈恋爱了,还不是得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