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图的眸底的蓝晕染开一片寒冷的幽光:“留活口。”
符行衣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刑室。
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寂静得过分,帐外的呼啸狂风被拦在外,只能听到血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眼珠黏腻得很,连睁开双目都困难无比。
四肢与脖颈套着厚重的铁环,铁链分别牵系着刑室内的五个方位,如同囚.禁一头危险的兽。
身上的铁环太沉,坠得人站不起来,她只能浑身酸涩地跪坐在地,使不出半分力气。
每日被折磨得痛到昏厥,再被铁签子十指穿心给扎醒。
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这种日子究竟过了多久。
直到面前的帐帘被拉开。
难得的光亮透了进来,符行衣温和地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好似生锈的铁片:
“今日又想玩什么花样,烙铁、还是钉床?”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女子的惨白面容上,昔日顺滑如缎子的秀美长发枯槁如杂草,原本含情潋滟的桃花眼遍布血污。
身子形销骨立,瘦得皮包骨头,仿佛一具红粉骷髅,尤为可怖。
贺兰图盯着她看,却看不出她有任何绝望的神色。
反而在柔和的日光抚慰下愈显平静与淡然。
自己被驭狼奴折辱施虐了二十八年,这才锻炼出如此从容不迫的冷漠,或许说是麻木更为合适。
可是眼前的这个符行衣经历平平,居然能在天狼军的百般酷刑下不为所动,此人的定力与耐性堪称绝世罕见。
他冷冷地开口:“小灵究竟是不是聂长巽的部下?”
“都问几百遍了,你不腻我还嫌烦呢。”
符行衣敛眸轻笑,不经意牵动到了伤口,痛得连连咳了好几口血,才艰难地道:
“我连到手的密信内容都看不到,岂会知晓与我毫不相干的魏灵之事?”
符行衣并不觉得那些被称之为酷刑的拷问手段有多高明,顶多是痛了一些,还不足以触及灵魂深处,致使自己彻底丧失理智。
没有任何人或任何方法,能够让自己彻底绝望。
只要能活着,痛一些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