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仆臣捧了托盘进来，跪着放至厅东侧的案上，埋首恭敬道：“少公子请食。今夜姚帝将领众学子去南门灵台观望，酉初出发，于前堂聚合，少公子莫要忘了。”
江云点头。
古人观七曜定历法，以太阳的出没定一昼夜为日，以盈亏月相定周期为月。月有朔望晦，细分还有既望既朔等，望日即是每月十五。
此时大概下午四点，时人多一日两餐，这便是晚饭了。
盘上统共三个陶碗，一碗青豆炖羊肉，一碗小米，还有一碗大块肉。江云拾筷将大块肉叉起递给日，日闻了闻，将头撇开了。
真是惯的。
江云一笑，放下肉块，夹起一颗青豆尝了尝。以现代人的味觉，这份菜腥涩、咸苦，有点难以下咽。这时候炒菜还没发明出来，也没有多余的人力去研究烹饪料理调味，荤素全一锅煮，只放盐，味道可想而知。
好在江云这幅身体并不需要进食，他从空间取出一只烧鸡，用石刀剖开，将碗里的食物各划拉了一半入鸡腹，塞给日吃。
不多时，另一仆臣来收碗筷，江云指着剩了一半的饭菜，顺便吩咐道：“我与日所食不多，以后莫要拿多了。”
临近酉初，江云听到外头有门开合，一行脚步声到他门口时停了停，又离去了。猜得出来，应该是摇光殿另外的新学子，刚进学校就被孤立，江云也不以为意。
江云缚上日，驱车出门，见廊下与中庭站了不少贵族打扮的少年公子，个个风姿不俗，环腰饰玉，身后均站着一二清秀侍仆。他的露面引来了不少目光，以及明晃晃的议论。
“莘王擅战，文采亦佳，英名我有所闻，然其胞弟似无官身，也无甚所长？”
“非也，司美使有言，公子云清风琇貌，应长于容止。”
“如今已无。”
“也不知学识几何。”
“木秀林难掩，陋玉不生光，若才厚学高，诸国当有名传。”
“然。”
话说到此，众公子对江云便没甚么兴趣，三三两两论学了。
瘫痪后江云并没有放弃学业，他的分数上顶尖学府绰绰有余。只申请了不住校，上课照常出入，被人看来说去不算少，他一向置若罔闻，不相干人说的话，不会在他心里激起半分波澜。
严格意义上讲，这帮古人说的还不是他，他更是当耳旁风。
但他过于平静的神色显然令有人看不顺眼。
巫干溜溜达达来至廊下，将一人猛地推上前，恶意满满地笑道：“姜少公子，你身为莘国王室也没个近仆侍奉，这人世代为奴，天生大力，当能补你之缺弊。我将他送你，此去南门甚远，有他在，定不会让公子摔折了。”
巫干怎么知道他没近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