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求,做人的道理。”
这一句话,令胡昭的眼睛一亮。
“做人?难道,你不会做人吗?”
“昔孔仲尼穷一世之功,也只敢言几于道,学生焉敢自称懂得做人?”
胡昭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曹朋,生于中阳山,后因避祸,随父母往棘阳。途中与庞元安,而得鹿门所重。只因后来得罪了荆襄贵族,几近家破人亡。因缘巧合,与典韦同行,投奔许都。其父曹汲,长于冶炼之术,造断二十札宝刀,而受任诸冶监监令,又因改造曹公犁,得诸冶都尉;其内兄邓稷,棘阳邓氏族人,原是棘阳小吏。归附曹公后,任海西令,断断两年,执掌两淮屯田,拜屯田都尉。曹朋,虽邓稷赴任,所建功勋甚多。随荀休若出使江东,破陆氏命案一宗……后任海陵尉,与吕布鏖战曲阳,却因私自放走吕布家小而获罪。”
曹朋愕然,抬头看向胡昭。
古人收徒,是一桩极为重要的事情。
人道:天地君亲师。
师道之重要,可见一斑。古人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当了人家的老师,就要为学生的一辈子而操劳。胡昭既然要收徒,自然会仔细打听曹朋的事迹。只是未想到,他打听的如此清楚。
胡昭说:“做人难,犹甚于求功名……曹朋,你所求,却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学生不求那圣贤之道,只求此生,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吗?”
胡昭陷入了沉思。
“友学,可有志向?”
“志向?”
“欲做人,需立志……你学做人,又为哪般?”
曹朋表情肃穆,神色端庄,“学生求学,求为天地立心,求为生民立命,求为往圣继绝学,求为万世开太平。”
十六岁的曹朋,正处于变声阶段。
声音略有些嘶哑,一字一顿,却有千斤。
这段话,他曾在祖水河畔,与郝昭,与典满许仪说过,当时还差点遭了雷劈。而今,他再次说出这番话语,却包含了信心。我为穿越众,不但要求身前名,更要为身后谋,否则就是白来一遭?所以,当他说出这一席话,字字发自于心,也使得这一席话,更透出凝重色。
胡昭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怔怔看着曹朋,片刻后长身从床榻上站起,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