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推拒了一番,卫依依年纪小力气也小,哪里是那男子的对手,被他死死地捏着手不放,指节微微用力,似是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一般。

    卫依依心里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喊道:“停!”

    她从锦袋里取了一锭银子道:“我留这些钱,足够应急了。”

    怕他再拉扯,卫依依继续道:“你给我这么多的银子,我又没有地方藏,到时候被发现了,反而不妙。”

    那人见她讲得有道理,便也不再争,将银子取了,执意将那锦袋塞到她怀里,后退了几步退到树影里,低声道:“回罢。”

    卫依依的慌张主要是来自于惭愧,自己占了人家妹子的身子,面对卫氏的家人,总归是有些歉疚之意。但卫家人的态度,也着实奇怪得令她摸不到头脑。

    说是不关心她,见面就塞了这么多的银子;说是关心罢,却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

    她向宫门行了几步,一回头,那男子还站在原处,目光淡淡地望着她。

    卫依依心里顿时难过起来,遥遥向他招了招手。

    想到他们一个在北京,一个远在盛京,见面的机会本就不多。若是兄长木讷不擅言辞,做妹妹的若是再倔强些,兄妹两个关系不亲近,也再正常不过。

    她仔细回想着自己方才讲的话,心道只要让他们知道卫氏在宫中过得不错,心里也会放心许多罢。

    圣驾路过西华门,皇帝皱眉道:“外面怎么了?”

    梁九功上前,躬着身子道:“回万岁爷,知道万岁爷回宫,宫中的大臣命妇格格们都候在西华门外等着给皇上请安。”

    皇帝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道:“去神武门。”

    梁九功微微一顿。

    御驾向北行了一里,皇帝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叫他们回罢。”

    早晨出宫的时候他便看明白了,什么来给皇上请安,都是将自家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趁着这年节入宫的机会,往他眼前送呢!

    想到晚上在慈宁宫里,怕是还有这么一场大戏要唱,他便有些不耐烦起来。

    湖广江西的战事,高邮、盐城、兴化的水灾免赋,连珠火铳的改良久久未有进展,天津港的建设也迟迟未能推进,哪一件不比立后重要得多?

    卫依依掐着时间进了神武门,远远地见到候在翁城内的小锅子,揉了揉眼睛收拾了情绪,刚想张嘴说话,便见到步道上跑过几个小太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城门卫们也动了起来,一时间喧闹的神武门倏地安静下来,偌大一个城门处,安静得落针可闻。

    小锅子见卫依依还傻傻地站在那处,不明所以,赶快伸手将她拉着跪了下来。

    卫依依被他拉得一个踉跄,以一个极为不雅的姿势扑到了地面上,摔了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