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渺急促地呼吸,把手上的木桶啪地丢在渔船上,瞪着一双金鱼眼说:“瞎嚷嚷啥,下次停你们旁边去,看你们还说的出这话来!”

    “别把霉运带来我家就谢天谢地了。”江浩渺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江父沉默地加快动作,小渔船离岸愈来愈远,似乎离那些恶意也愈来愈远。

    这一天江父的话比往日更少,拉网捕鱼的动作比平时更快速,他佝偻着背,汗水从额间鬓角的白发落下,手臂上拉动渔网时不断鼓起的肌肉想要证明什么——他们家虽然运气差,但并不是背负诅咒的人家。

    可是,等到夕阳西下,江父和宴清仍旧只捕到了五条比目鱼,连小半个木桶都没满。回去的路上,一排海鸥在幽暗的天空白云之下一掠而过,远远传来空旷寂寥的声音。

    江父低着头,拎着桶走上海岸,陆陆续续满载而归的渔民看到他空荡荡的木桶,发出毫无顾忌的嗤笑声。

    宴清心中很不是滋味,看着江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她没有回家,而是调了个方向,往礁石处走去。

    远远瞧见那四个小男孩跟昨日一样在寻找缝隙里的海鱼,她快速上前,拎起小辫子后脖子处的领口,微压着头对上他惊慌的眼睛:“你说的\'倒霉鬼\'是怎么回事?”

    小辫子离地悬空,脚丫子扑腾乱晃,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口出连声尖叫:“你干什么!?离我远一点!?”

    经过这几月的锻炼劳作,宴清手臂的力气比之前更大,抓个小孩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见他反抗,她摇动手臂,小辫子便剧烈地抖起来。

    嘴上气势凶猛,身体却胆小如鼠。

    他不敢和宴清作对,瞅了一眼不甘不饶的她,扁着嘴巴说:“我说我说,你快把我放下来。”

    宴清放下他,却仍是抓着他的后脖子。

    “爹和娘跟我说过,你出生时就是霉运附体,之后你家再也捕不到更多的鱼了。”

    小辫子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她的神情,发现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后,松出一口气来。

    其他小男孩眼观鼻鼻观心,看她没发脾气,叽叽喳喳地补充:“我爹和我娘也说过,你出生前江叔还能捕到很多鱼呢。”

    “说你是倒霉鬼,是受了海神的诅咒。”

    “还说你爹和你娘就该把你扔了!”

    宴清:“好了,不用说了。”

    四个小男孩整齐地闭上嘴巴,看架势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得到这些背景信息,宴清回家后,想着既然这是个玄幻世界,讲不定原身还真是倒霉体质,假如这样,她还要呆在这个家里继续完成女孩的嘱托吗?或许离开,才是对这个家最好的照顾?

    宴清感到头秃,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回来后掀开被子一看,从早上到晚上,小鱼依旧咬着旧裤子,位置压根不曾有任何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