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确是在怀疑。
一方落难,八方往往一道落井下石。特别这落难的还是一国皇子……
虽然顾言晟总说自己只想做个闲散王爷而无心皇位,他看起来也的确如此,但都是从皇子一路过来的,身不由己的滋味也能感同身受。很多时候,并不是你一定要去争、去抢、去尔虞我诈机关算尽,而是你背后那些人推着你不得不去争、去抢,甚至去屠戮相似的容颜、同源的血脉。
顾言晟被保护地太好,他从出生起始,就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相比之下,顾言耀就比他更早地明白什么叫作“身不由己”,他早早地学会了隐忍,博了一身的好名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言耀比顾言晟更适合当一个皇帝。
这一点,皇帝一直都知道。
所以,当邱大人跪在这里掷地有声地表示不知洪湖县背后到底何人指使的时候,皇帝选择了保护这个儿子。
甚至,在这之前,他虽气顾言耀私自逃离藐视自己的命令,但他到底是没有派人大肆搜捕,说到底,他气的,到底还是那小子竟然是坐泔水桶离开的……
一个坐过泔水桶的儿子……
呵!
他一边嫌弃顾言耀,一边看着顾言晟,相比之下,顾言晟的的确确是任何时候都丰神俊朗的,他骄傲、尊贵,任性都理直气壮,如果说顾言耀是一头精于谋划隐忍的狼,那么顾言晟就是一只高贵睥睨的狮,在冬日暖阳里,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油光发亮的毛发。
少了几分为王者的攻击性。
但此刻,显然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皇帝看着这样的儿子,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朕并不觉得邱府足够配得上你。”
顾言晟耸耸肩,“那是母亲选的。你若不容易,该同她说才是……本殿下倒是无所谓,女人嘛,娶谁不是娶。”
常公公突然回头看了眼顾言晟,微微拢着眉头,不大赞同,像是有些担心。
皇帝也蹙眉,突然很像一个寻常父亲一般,关心起了儿子的情感状况,“平日里见你也是沾花惹草的,怎地,就没有一个心仪的女子?”
“有呀。”顾殿下耸耸肩,迎上皇帝眼神,“人没看上我。”
……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嫌弃旁人自是可以,但若堂堂皇子被人姑娘嫌弃了,这便让皇帝很是不悦了。他眉头愈发拧巴,“哪家的姑娘,如此不知好歹?”
顾言晟笑笑,似乎并不在意了,“告诉你作甚?你还能一道圣旨将她赐婚于本殿下?呵……本殿下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吗,她既有眼无珠,本殿下还能将自己心系于一棵瞎了眼的歪脖子树上?这要传出去,面子往哪搁?”
也对。
皇帝点点头,沉吟片刻,“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