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颜素问有些讶异。
“在皇上被选定为继位者时,他的生母王太后在寝殿中服了剧毒鹤顶红。毒药,是一个小宫女送去的。那个小宫女在送完毒药回程的路上,失足跌入湖中溺亡,而那个湖,根本不在小宫女回宫的必经之路上。”
“皇上没查吗?”
“查了,可与之有关的所有人死的死,疯的疯,没死没疯的则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上哀痛之极,却也只能是追封自己的生母。”
“若是皇上的生母还在,当今太后这心里只怕是更不安稳吧。”颜素问轻轻叹了口气:“我终于知道,自古以来的皇帝为什么都喜欢自称寡人了。”
“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啊。看似拥有整个天下,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双亲与他是君臣,妻妾与他是君臣,就连子女都与他是君臣。一个君,一个臣,看似只隔了那么一扇门,几重台阶,看心里隔着的又岂是千里万里。”
“若人人都能像夫人这般思虑就好了。”顾长风将她揽到怀里:“普天下的人都想坐到那个位子上,可只有距离那个位子最近的人才知道,那个位子是不好坐的。”
“相爷的位子也不好坐吧?”
“不好坐,硌得慌,所以夫人放心,我会尽快解甲归田的。”顾长风握住颜素问的手:“太后患病,不一定是真的,但皇上既派了李三德来传密旨,这个宫你是非进不可了。”
“放心吧,我知道如何应对的。”
“你是我的夫人,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顾长风又握了一下:“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只要我还在这个位子上一日,太后她……也是不敢随意难为你的。”
太后患病,不一定是真的,但皇上让李三德前来传密旨,这里头必然藏着皇上的深意。
太后的意图是什么,皇上的意图是什么,顾长风没有去揣测,也没有特别叮嘱颜素问什么。在他看来,与颜素问说的越少,她在宫里行走,就越安全。至于别的,他会自己去找皇上,自己去问的。
一踏进太后的寝宫,颜素问就知晓,眼前这位身份最贵的妇人是不喜欢她的。这很好推测,安平郡主因为顾长风的关系不喜欢她,而她此时又站在太后的身边,且站得很近,颇有些祖孙同仇敌忾的架势,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基于对安平郡主的宠爱,还是对顾长风本身的忌惮,太后都不可能喜欢她。
太后不喜欢,后面紧跟着就可能是有意的为难。
果然,太后患病这件事,是藏着阴谋的。
好在,她最擅长的便是以静制动。
“太后娘娘,她就是颜素问,就是那个自小与言卿哥哥指腹为婚,接到顾家退亲的帖子后,还死皮赖脸跑到邺城,逼着言卿哥哥娶她的颜素问。”
“你就是颜素问?”
“民妇颜素问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颜素问,你这是在唱戏吗?哪有人是这么参拜太后娘娘的。”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颜素问乖巧的叩头:“民妇生于乡野,长于乡野,从未进过宫,也从未奢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得见太后娘娘。这宫里的礼仪规矩,民妇没有学过,也不懂,只能是心里想的什么,嘴上就说些什么。太后娘娘若要因此治民妇的罪,民妇也是万万不敢觉得自个儿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