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那个传闻中闹鬼的寺院。这寺院建于前朝,也曾是香火鼎盛之处,可就在寺院建成的第三年,有香客留宿时,听见了小孩儿的哭声。他循着哭声,到了后院的一处孤房间,结果见到一名僧侣正搭着火,在锅里熬着什么。这名香客本是好奇,就站在窗外多看了那么一会儿,可随着那小孩儿的哭声越来越大,那锅里飘出来的味道也越来越香。客人忍不住推门,那僧侣回过头来,竟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再看那锅里,熬着的分明就是一个孩子。

    之后,寺院闹鬼吃小孩儿的事情就不胫而走。官府派人去查,发现成安寺的后院里的确有间孤房,但房内堆着的都是干柴。搬开那些干柴,竟真看到了一个坍塌了一半的灶台,还找到了一口破烂的铁锅。在距离灶台和铁锅不远的地方,找到几根幼小的尸骨。前朝皇帝大怒,派人抄家了这成安寺,并且责令将寺中僧侣全部处死。这就是前朝史上有名的食婴案。

    前朝覆灭时,这成安寺也曾被一帮地痞占据,寺内屋舍毁损严重。据说,也有几名地痞不明不白的死在里头。再后来,我大魏立朝,这成安寺,也就荒废了。”

    “发现此案的是何人?”

    “一个乞丐,老乞丐,疯疯癫癫的。”

    “老乞丐?”

    “下官查过,不是乌衣帮的人,就是个寻常的疯癫乞丐。”左宗全拱手:“此人是我邺城本地人,姓李,名李茂,外号李三元。没有发疯前,在西城长乐街的街角处经营着一间茶寮,为人极其刻薄,对待妻儿也是非打即骂。”

    “他是如何疯的?”

    “约是在五年前吧,她的妻子柳氏患病在家,他便将唯一的孩子带去了茶寮。只一个转眼的功夫,孩子就没了。这李三元心大,以为孩子是跑出去玩了,可直到天黑,这孩子都没有回来。一个当爹的,孩子不见了,最先想到的不是出去找孩子,而是喝酒解闷。可怜他的妻子柳氏,拖着病体,走街串巷到处找这孩子,一找就是大半宿。”

    “那孩子可曾找到?”

    “找到了。”

    “在哪里找到的?”

    “如来客栈外的马厩里。孩子软绵绵的躺在马厩的一旁,身上沾满了马粪。经仵作勘验,那孩子是被马生生给踏死的,身上的骨头都给踏碎了。柳氏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当即抱着孩子,撞死了如来客栈的马槽上。因为这件事,如来客栈的掌柜也被收了监,如来客栈也变成了现在的迎来客栈。”

    “那孩子多大?”

    “三岁多点儿。”

    “三岁大的孩子,如何跑到客栈的马厩里?”

    “从当时的调查来看,这孩子不是自个儿跑到马厩里的,而是在茶寮附近被马踏死之后,又被人抱到如来客栈的马厩里给遗弃的。因说不清这孩子的来历,又找不到那个真正骑马踏死孩子的人,为了给李三元一个交代,这才将那如来客栈的掌柜给收了监。毕竟,这孩子的死虽与他没有关系,李三元娘子柳氏却是实实在在撞死在他的马厩里的。”

    “这案子是你办的?”

    “不不不,不是下官。五年前,下官还未进京,也未做到侍郎之位。”左宗全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下官也是着手调查时,才看到的这份卷宗,故而才知道的这些事情。”

    “继续。”

    “这件事没过多久,李三元就因为喝醉酒跌落到了一口枯井里,亏得遇见了一只狗,他才被路过的人发现给救了上来。人是救上来了,可这脑子像是被摔傻了。自此后,就变得疯疯癫癫,人也从当初的茶寮掌柜变成了现在的老乞丐。偶尔,他也会想起他那个儿子,到处翻找。”

    “他是如何去的成安寺?”

    “这个……”左宗全摇摇头:“不清楚,他脑子不正常,人也疯疯癫癫的,问是问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