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颜素问点点头,那暗卫起身,向后退了两步,消失在夜色里。
空气中,除了留下那一丝淡淡的血渍外,再无旁的东西。
“管家,后院那边如何?”
“依着夫人的吩咐,安排了弓箭手在那边。相爷临走时,还留下了一人,奴才方才已经请他去那边照应了。”
“天亮之后,让人去将密道清理干净,然后着人将入口出口全部封死。咱们相府,不需要密道,也不需要给自己留这么一条密道。”
“夫人?”管家欲言又止。
“封死吧,我顾家的人,要生便生,要死便死,绝不会从那密道里逃出去。如果真到了需要逃的那天,我也不认为,我们可以毫发无损的从这邺城里逃出去。顾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那是那么容易就逃的。”
“奴才知道了。”
管家听出了颜素问话中的意思,心情也瞬时变得不一样起来。这富贵人家,哪有逃命的时候,还顾着底下人死活的。这天底下,怕也只有他们相府才是不一样的,不光老夫人不一样,相爷不一样,就连这相爷娶的夫人也不一样。这还真真是应了旁人说的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管家带着异样的心情,下去了。来这院子报信儿时,管家心里头还是有些慌的。两年前那场乱子,有多少富贵人家都是主人拿了钱财逃离,将一院子的奴才丢给贼人胡乱砍杀的。众人虽是不提,却也知道,有多少清白丫头,被毁在那场内乱里,又有多少连名字都留不下的奴才也死在那场内乱里。顾家,得相爷庇护,还算安生,却也是死了几个人的。
在顾家门口发生的这场厮杀,几乎没惊动什么人。打从下人房外路过时,甚至还能听见从里头传出来的呼噜声。
眼瞧着天就要亮了,颜素问拍拍手,准备回房休息。幼白忍不住问了句:“小姐当真要去睡吗?咱们不出去看看外头的情形?”
颜素问舒展着有些僵硬的胳膊,“有什么好看的,这些黑衣人在咱们顾府门外都掀不起什么风浪,在别处也是一样的。”
“小姐这么肯定?”
颜素问伸手捏了捏幼白的鼻子:“不是我肯定,而是我长着耳朵听了。”
“听?”
“你仔细听,这外头的夜,安不安静?”
幼白疑惑地点点头。
“这就是了。倘若城中贼人众多,闹得沸沸扬扬,且已经失控,这夜还能如此平静吗?邺城是大魏的皇城,除了你所知道的京师衙门外,还有巡防营,还有皇上的御林军以及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兵,可这大半夜都过去了,你听见特别激烈的打斗声了吗?没有吧?没有就对了,没有就说明,一切都在皇上与夫君的掌控之下,各处都是太太平平的。”
“听小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两年前那场乱子,小姐没在跟前,奴婢跟尔容却是在的。那夜里的确不安生,不是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声音,就算是勉强合上了眼睛,也会给惊醒。好多次,奴婢跟尔容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呸呸呸,什么见不着了。这么不吉利的话,以后可别再说了。”颜素问说着,又在幼白的鼻尖儿上捏了下:“回房睡吧,趁着天还没亮,能睡几个时辰算几个时辰。这天亮之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儿呢。”
“能有什么事儿?”幼白问着,也掩嘴打了个哈欠。
“不清楚,也许是好事儿,也许是不怎么好的事儿。总之,一定会有事儿发生。去吧,回房睡去吧,别老在我这院子外头守着。你站在这里,反而叫那些暗卫们不爽,显得他们像是多没本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