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到了秋日,红衰翠减,却也抵不过这秋老虎来得凶猛。烈日当空,日光透过层层的枫叶林,映射在枫林小客栈的窗边,斑驳的光影打在了桌面。
而上面只摆了一茶壶与两杯清茶,做工拙劣的木桌两侧,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与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相对而坐。
男子拿起茶壶给少年续了茶,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严谨:“子阙可是考虑好了?”
蓝梁双手捧着茶杯,垂着头轻抿一口,看着桌面斑驳的影子,不言语。
见对面的少年不说话,男人也不急躁,慢悠悠品了一口茶,将茶杯轻轻放至桌上,才道:“为师要教你的东西已经全数教于你了,现在你该学着独立。”
蓝梁正思忖着如何开口,听到对面男人说的话语,这才抬起头直视他。
还未等蓝梁开口,男人从袖口掏出一封信:“这是我给你写的举荐信。”男人说罢顿了一下,继续道:“如若没有必要,还请你不要擅自打开这封信。”
“什么东西?”蓝梁看着对方推过来的举荐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殷宁顿了一瞬,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蓝梁的脑袋,“我平日里与你说的,你全当耳旁风了?”
蓝梁心虚地垂着眸子,将茶一饮而尽,指尖不安地摩挲着杯身,等待着殷宁接下来的话。
只听对面的人轻叹一声,他道:“我几年前就与你说过,你十六岁之时,让你去归一世家历练一番,这样为师也好放心同你爹娘交代,叫他们过得安心些。”
听见父母二字,蓝梁攥紧了手里的杯子,蓦地抬起头,皱眉问道:“我还有爹娘?”
殷宁眼中讶异一闪而过,将宽大的手掌覆在蓝梁的额头上,心道:这孩子莫不是将之前的记忆丢失了?
“师父,你做什么?”蓝梁将他的手拉下来,一双湿润的鹿眼盯着他,小孩的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叫人心生怜爱。
殷宁收回手,暗自观察着蓝梁的神色,在确定不是他装出来的样子之后,这才打了个暗号叫藏在暗处下属去查探一番,他一年不在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事。”殷宁指尖敲打着桌面,试探地问道:“我走的这一年里,有无发生过什么事么?”
蓝梁回忆了一下,殷宁出去云游的那段时间,他除了背书,练武,和认毒药学毒术,基本上就是犯懒,偶尔也会让殷宁留给他的一位师兄带他赶集。
他摇头:“没有。”
“是么……”虽然确定蓝梁是没有讲谎话,但殷宁却还是藏着几分疑虑。
倒不是他不信任蓝梁,只是这小孩很明显忘了一段记忆,很难不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踌躇片刻,殷宁偏过头喊了一声:“易罡促。”
一位身着黑衣的清秀少年自上而下,稳稳降落在地面,他腰间别着一把佩剑,一看就像是精通武艺之人。易罡促半膝屈地,声音洪亮:“属下在!”
蓝梁默默地揉了揉被荼毒得不轻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