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颜已经听到了动静,捂着胳膊,一瘸一拐的从山洞迎了出来,看着韩长暮,百感交集的行了个礼:“见过司使大人。”
一语未完,她的声音中已经带了些许哽咽。
韩长暮深深看了程朝颜一眼,看到她捂着手臂的那只手,有鲜血不断的从指缝间漫出来,滴滴答答的砸到地上,他一边往山洞走去,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洞里还有谁,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程朝颜忍痛沉声道:“包公子和冷少尹也受了些轻伤,顾总旗的伤势最为严重,继续治学医治。”
刚刚走到洞口,韩长暮就闻到了极重的血腥气,他点了点头,声音一肃,冷然训斥道:“汉王殿下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这么多人,怎么会护不住殿下?”
程朝颜神情一僵,转头狠狠的盯了一眼跟上来的韩长云,抿唇不语。
韩长云被这恨意凛然的目光盯得如芒刺在背,他心虚的缩了缩脖颈。
韩长暮察觉到了程朝颜和韩长云只见的眼风官司,转头巡弋了二人一眼,皱眉问道:“怎么了,你看他做什么?汉王殿下被抓,跟他有关系?”
韩长云闻言,立马梗着脖颈,涨红了脸尖叫:“我不是,我没有,跟我没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就是你害的!!”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从山洞传到洞外,冷临江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瞪着韩长云,双眼通红,语气愤然的斥骂,恨得几乎要咬下韩长云的一块肉来:“久朝,就是他,就是你这个七弟害的,你爹是怎么样出来的废物儿子啊,我们原本都跑出来了的,他跑也跑不动,走也走不远的,跑几步还扭了脚,硬是就这么着被水匪给追上了,要不是他是你弟弟,我都怀疑他是水匪派来的奸细了!!”
韩长暮冷飕飕的盯了韩长云一眼,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扶着冷临江慢慢走进山洞,吩咐程朝颜和王显在洞外守着。
山洞不大,几个人挤进来,顿时有些拥挤不堪,因为怕引起水匪们的注意,几个人并没有点火,洞里颇有些阴冷潮湿。
李胜靠在背风的角落里,身上盖了件外裳,双眼紧紧的闭着,脸上青白一片,双唇惨白无血。
包骋坐在李胜的身边,不停的给他擦拭额上的冷汗,越擦越是心焦,看到韩长暮走进来,他身子前倾,目光悲戚,艰难的张了张嘴:“韩大人,汉王殿下和阿杳.....”
他欲言又止,悲恸的几乎说不下去。
他的悲恸,悲的不止的谢孟夏和姚杳,更悲的是眼前的这些人,弄丢了汉王,回去要面对什么样的帝王雷霆之怒,他连想都不敢细想。
韩长暮安抚的拍了拍包骋的肩头,低声问冷临江:“当时是什么情形,你仔细跟我说说。”
冷临江愣了一瞬,望了眼洞外:“怎么,你觉得不对劲?”
韩长暮点头:“并非因为小七是我的弟弟,我才替他说话,他虽然平日里纨绔不着调,但是紧要关头他还是很惜命的,不可能跑不动。”
韩长云喜极而泣,泪珠子倏然滚落,擦都擦不干净:“我就说嘛,跟我没关系,我是无辜的,我很怕死的,怎么会跑不动,我当时只恨爹娘给我少生了两条腿儿。”
韩长暮狠狠的瞪了韩长云一眼:“那还不是你平日里懒惰,疏于练功!!”
冷临江神情凝重的思忖片刻,皱着眉回忆当时的情形:“我们从山寨跑出来后,原本是很顺利的,后来是七公子摔了一跤,扭了脚,耽搁了一会儿,才被水匪们给追上了的,阿杳和顾总旗拼死护着我们跑出来,发现殿下不见了,当时只有阿杳一个人没有受伤,她便让我们赶紧下山去找你们,自己折回去寻找殿下了。”
韩长暮的眉心蹙的极紧,转头问韩长云:“你当时为什么会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