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阿娘房里阿爹偷偷哄着他喝,阿娘走后浑浑噩噩的阿姐也不知怎么就入了表姑奶奶的眼,做了表姑奶奶的药人,换来他三年的药汤不断。
“心肺已长合,无需汤药助长,切忌大喜大悲感情用事,今后勤加锻炼养身蓄精,二十以后再谈婚试情,保你与常人无异。”
“不用再吃药了?”郑冁还有点不可置信,要知道松霖院衣柜的夹层,还藏着草药大半包呢。
“无需再吃药,也不用给我当药人。”
“表姑奶奶对姑娘哥儿的义海恩山,老奴替二爷二奶奶替铭记肺腑。老奴给您磕头!”
刘嬷嬷还未屈膝跪下,甘草一把携住了她的胳肢窝,轻声劝道:“嬷嬷切勿搞特殊,这伯府里被我家姑娘当药人的,那个不是敢怒不敢言。”
“可不是,嬷嬷你看看大厅除了你们主子,那个不是跑的连抓都抓不到?我家姑娘年年除夕在这正院大厅给药人诊脉改方,可不就是遭人嫌?”
“就是,这不连个地笼子都不烧了。”
郑冁有种茅塞顿开的觉悟,敢情她之前腹诽想冻死她们姐弟才不烧地龙的想法是暴击级幼稚,松霖院来人还不够格让正院费尽心机啊。
自恋了自恋了!
“药人,不过是个名头。”邬赢有那么一晃的失神,脑海里全是那个被她伤的体无完肤的少年,他说他的家人都在京都为质,而他不是她的良人。
死心眼,难道我邬赢不要你做良人,只求做你的女人都不够格么?
死鬼!死人!
抽筋剥皮都不能解恨!
想到此,邬赢一把拽住郑冁,道:“吃吧,宁安伯府的点心糕点松霖院正经主子吃不到,正院奴才却吃不完,真真好家风。”
浪费是可耻的,天大地大,五脏府最大。
在花厅吃了个七分饱,去祠堂叩头就是有力量。
郑冁真心实意得给便宜父母磕头上香,也给这具身体的一缕芳魂送上最诚挚的祝福:祝愿来生父母双全,无人陷害,平安喜乐,事事如意。
六岁父母出门之际落水高烧,从此呆愣不灵再不复幼时聪慧活泼。
十二岁父亲郑宗敬惨死赴任路上。
噩耗才传,宁安伯府突然指证外祖父勾结西蛮佣兵自重,谋反证据十足,郑宗耀就是因此被牵连才致丢了性命。
威名赫赫西宁侯府一夜之间上上下下四百八十三口全部入狱。
身为西宁侯府这一辈三个房头唯一姑娘娘亲杨氏,悲愤交加之下不顾身怀六甲四处奔走解救,没等来得及告御状求太后,就动了胎气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