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文鹤自然是不知慕姜内心的煎熬，等着牛排上来，还欢快地给女友喂了一口他的红酒汁纽约客。慕姜心神不宁的吃着，时时担心手机又会响起。
看看时间也到了8点钟，平常这个时候她一般是不再吃高油高脂肪的食物，肠胃也习惯了晚上吃得素一些，但看文鹤吃得那么兴味盎然的，她也不想打击他的食欲。
一顿饭吃得慕姜颇有些煎熬，不过手机真的响起来的时候，她反倒是有些如释重负。
这种情形就好像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有个值夜班的人每天半夜回家都会重重地脱掉两只劳保靴甩在地上，有一天被楼下的邻居找去谈了一次话，请他能体谅一下，不要再把沉重的靴子甩在地上。当晚他回家甩了一只鞋之后才想起邻居的话，于是另一只便轻轻地放在了地上。谁知一个小时后，邻居敲响了他的门，问他：你的另一只靴子到底什么时候脱？等了半天了！
慕姜吃饭时的心情就仿佛那位楼下的邻居，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当担忧的事终于发生，即便不是好事，也让她吐了一口气。
视死如归地拿出手机，发现屏幕上写的是章涛的名字，看来总编辑终于等不下去了。
果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怪，“慕姜你怎么回事？让你回来改个稿子，这都几点钟了？从六点钟等你到现在，就你这一个版块有问题，所有人都在等你，你搞什么鬼？”
这次是慕姜的错，她忍气吞声道歉，“对不起章总，我有点事耽搁了，很快就回来。”
“快点快点，别浪费时间，大家都还等着回家！”章涛挂了电话。
慕姜腰有些垮了，靠在座位上半天没动静，她在反思。
文鹤见她蔫蔫的，连忙问：“又在催你？”
慕姜抬头，看见自己盘中还剩了一半的牛排，实在是吃不下去了，食不知味，再拖延时间就说不过去了，就算版面没问题，她也得赶紧回去说明情况。
她招手叫了服务员，“买单。”
文鹤含着一口牛排，愣住，“怎么了？不吃了？”
“我得赶紧回去。”慕姜匆匆付了款之后，对文鹤道：“你慢慢吃，别管我，我先走。”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文鹤放下刀叉，用餐巾抹抹嘴，“我送你去杂志社。”
“别。”慕姜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很坚决地说：“你别去杂志社，这会儿我去了可能得挨骂，如果跟着我更是火上浇油，他们肯定知道我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才会那么晚。”
文鹤哪里肯让女朋友一个人回去挨训？坚持要站起来。
慕姜此刻心情本来就不好，看他不听劝，有些恼火了，声音也急了起来，“你干嘛啊？让你坐着就坐着，非跟着我去是要闹哪样？吃了你就乖乖回学校，听见没有？再耽误我时间我生气了！”
文鹤清澈的黑眼瞳望着她，感觉到她是真有火气，便不再说什么。
慕姜见他想抓住自己的手却又不敢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矛盾，一方面因为稿子而焦躁；一方面又觉得文鹤没做错什么，是自己没有掌握好时间；一方面却止不住有些怪罪文鹤老是纠缠自己。几种念头轮番闪过，她终是摇摇头，“你别闹，就坐在这里继续吃，也别去找我，吃完就赶紧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