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吴渔诧异。
“我生气,是我违背了初衷。”夏秋靠在石堆前,双眼平静地望着远方,“我不生气,是因为我记起了刚活过来的初衷是什么。想开了,自然就不生气了。”
“你的初衷……”吴渔心一沉,明知故问道:“是什么?”
肋骨断了两根,腿也摔骨折,无法动弹的夏秋只能坐以待毙。说实在,如今的她还真猜不准,吴渔会不会趁机杀人。
“你知道我刚醒来最恨谁吗?”两人隔了些距离,夏秋静静望着吴渔,自嘲道:“不是吴老三,也不是吴同兴,而是我自己,也就是你。”
史无前例,两人竟然如此平静的坐着,说着未来,亦是前尘之事。吴渔寡言沉默,似在沉思着什么,眼神却不似之类的懦弱。
她知道,她都知道。
“我在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那么懦弱,是不是娘跟大哥就不会死。”夏秋喘了口气继续说,“所以,我发过誓一定要家人活着,好好活着。至于陆大人,他是我在杀冯玉珠才遇上的。帮他,就是救你们,也是为了报恩。
于我而言,他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喜欢是意外。再说,连生死都无常,谁说喜欢就要一生一世。如果我因为他的变心,就要鱼死网破你死我活,那就是违背了初衷,那你们怎么办?报恩变成报仇,岂不是太过荒唐。”
吴渔紧抿着唇,别开脸望向远处。她说的没错,可是换她做不到。
“我活不了了,你走吧。”夏秋费力地掏出羊皮地图,“你把这个给陆大人,我相信凭他的本事,你们一定可以活下来的。”
吴渔望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接。
一天一夜,失血过多的夏秋已经撑不住,倚着石堆晕晕欲睡。
吴渔捡了根树枝,隔空戳夏秋,“娘病了,想见你。”至于她俩之间的账,以后再算。
“别告诉她。”
吴渔继续戳她,“我没那么卑鄙,不会乘人之危。”
“嘶……”夏秋龇牙,“疼。”
“娘的心疾,不是谁都治得好的。”吴渔停手,咽下所有的不服,“娘见到你,才会笑。”
夏秋打盹,“你这么聪明,让那个去不就行了。”
吴渔盯着她,恨恨道:“没有谁,能瞒得了娘。”
这便是所谓的母女连心,哪怕换了脸却换不了心。
夏秋强撑着精神,吃力道:“你去弄几根树枝来。”
取来树枝削平,夏秋忍紧牙将腿骨接好,再用树枝捆绑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