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细的声音里,偏带着一种怪异的温柔,轻飘飘直往人毛孔里钻。
红菱死死咬住嘴唇,放在裙边的手下意识地来回摩挲着,似是要将那声音从毛孔里扫去,又恨不能马上跑开才好。
陈长生笑呵呵地望着她,似是很乐于见她如此,停了片刻,方又心平气和地道:
“罢了,这帐钩的事还能再拖一拖,上头便有人怪罪,有我担着,总不会带累到你身上。只另有一事却是紧要。你平素多去四处走动走动,替我打听打听皇后何以要去行宫?你那差事时常去六宫,消息比我灵通些,我如今有点不大方便。”
说到这里,他的面色忽然便阴沉了下去。
红药见了悄无声息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陈长生并没发现。
他一脸败兴地皱紧眉头。
说来说去,都怪他那个好弟弟。
为何这位小吴公公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去死呢?
他知不知道,就因为他活着,他们这半年来的谋划便皆落了空?
真真是一招错,满盘皆落索。
陈长生的目中满是怨毒。
若非如此,他又何至于把自己的命押上?
所幸前些时建昭帝颁了道口谕,清出了好些宫女,改由内侍顶替,他们的人手这才顺理成章地安插了进去。
只是,乾清宫却是无人得进,那原本顶替吴承芳的小太监,亦被安置去了仁寿宫。
李太后年纪大了,喜静不喜动,下头的婢仆也难得有机会出门,于是,那所谓耳目,便也失去了作用。
陈长生最近所忧者,便是此事。
凝了凝神,他转头去看红菱。
红菱呆呆地站着,泥塑木雕一般,他说了那一番话,她却像是没听见。
该不会吓傻了吧?
陈长生的心情忽又变得好起来。
他轻轻咳嗽一声,和颜悦色地将又前言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