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像是一个平行世界,和他原来生活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这里没有影帝秦铮,同样也没有歌王……隋尧山。
秦铮苦笑一下。
他和隋尧山认识也有二十年了,但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隋尧山的时候。那个时候隋尧山背着一把旧吉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坐在楼梯间里唱歌。楼梯间里的灯坏了一个,只剩下一盏白色的灯在拐角的地方亮着。灯光照在了隋尧山的身上,而秦铮就站在楼梯下。隋尧山像是坐在舞台中央一样,安静地唱着。
隋尧山那时也才十八岁,但他的声音里有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孤独和挣扎。让人听了之后无端就觉得难过。
后来他们就渐渐熟络了起来,明明是两个领域的人,却意外地能聊到一起去,可能也是缘分。秦铮年少成名,年纪轻轻就斩获了三金影帝,相较于他,隋尧山就要低调很多。他不热衷出席活动,只喜欢闷头写歌。当时还是唱片时代,隋尧山一己之力占据了音乐圈大半个江山。
很多乐评人说,在隋尧山的歌里能听到一种温柔、坚定的力量,秦铮不太明白,但他爱听隋尧山唱歌。他当时还问过隋尧山,怎么现在写得歌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写得歌不一样了。
隋尧山好像笑了一下,然后说:“可能是因为遇到了活着的意义吧。”
秦铮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却疯狂嫉妒着隋尧山口中的那个“意义”,嫉妒隋尧山说起它时眼底微微闪烁的光芒。
他们两个人当了小半辈子的挚友,无论是圈内还是圈外的人,都说他们两个是关系好得不能再好的兄弟。但秦铮不想和隋尧山做什么狗屁兄弟,比起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秦铮更想拥抱他、亲吻他、占有他。
秦铮心里并不坦荡,每每撞上隋尧山毫无保留的信任的目光,他都愧疚难当。他不该肖想自己的兄弟,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对隋尧山的感情时,已经难以回头了。
于是抱着这样隐秘的心思,秦铮煎熬地过了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直到嫉妒和酸涩都成了一种习惯。他想,也许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可能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他还能自如地拿出来当成调侃,和隋尧山当个笑话就着酒囫囵个吞进肚子里,也算是给无疾而终的暗恋一个交代。
只是没想到,命运就是不喜欢按照人们想象中的步调走。
为了能赶上隋尧山出道二十周年的纪念演唱会,他在国外出完活动没休息就订了机票回了国,只是因为隋尧山给了他一张票,请他有时间的话务必参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心上人相邀还能不去?
结果刚下飞机坐上车没多久,就在十字路口发生了意外,现在自己估计都已经死透了。
秦铮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隋尧山也喜欢他,但就算这样,他们也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这个世界的法律倒是允许同性结婚,然而又有什么用呢?
这里又没有隋尧山。
秦铮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停止了对隋尧山的回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了。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小祖宗,你可终于是醒了!哎……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叫医生,你千万别乱动啊,别等着回头你再摔着碰着,听见没?”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秦铮认出来,这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经纪人——陈说,诚亚娱乐的金牌经纪人。
而他现在则是诚亚娱乐的偶像艺人,秦诤。除此之外……
很快陈说就带着医生回来了。
医生把秦铮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又和陈说叮嘱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病房。医生刚走,陈说就换下了刚刚温柔得体的模样,转头拧着眉开始一边儿给秦诤削苹果一边忍不住唠叨。
“祖宗,你下次再要玩儿什么心跳你能不能提前和我打个招呼,那团前不久才散,你现在就给我把自己搞进了医院,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以命殉团了呢……”陈说削完了苹果,把苹果切成了小块,嘴上还没停,“算了,反正你网上你黑料也不差这一个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最主要的是你自己的身体,不要仗着年纪小就胡作非为,要命,早晚有一天你得把自己玩儿进火葬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