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小姐自幼千娇万宠,所要之物向来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从不觉得珍惜。故而婚姻大事也能拿出来轻轻松松的交易。在下虽然势单力薄,对感情之事,却不愿草率了之,自然也不愿意折在强权之下。”
清俊秀挺的少年就站在那里,挺拔的像一棵竹子,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一身傲气却显而易见。
秦月是被气醒的。
李穆的拒绝在梦里都不放过她。
若不是皇帝想让她嫁二皇子杨照而家里没有人愿意,想先为她定亲,免了这遭横祸。她也不会想着先找个认识的假意定了亲,等没了这些糟心事,再行退婚。更不会想靠着与李穆的交情去说此事。
因为男女之事总不好由她先提起,她思来想去绕了个弯子说了此事。李穆若愿意定亲,秦家以后定会对他鼎力相助。
没想到李穆不止不愿意,还大肆嘲讽,狠踩她的痛脚。
许是天晚容易心情不好,秦月看了看床帐,心生沮丧,她原以为李穆对她是不一样的,在她心里她对李穆也是特别的。事实证明,在他眼里,她和其他人也没有区别。
她其实脾气不太好,要放以前,估计早对李穆拳脚伺候,昨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愣是没想这一茬,怂得要死的回了家。秦月恨恨的锤了一下床,大女子能屈能伸,以后别让李穆有机会求她。
越躺精神越好,秦月索性直起身来,不浪费这大好的时光,准备去练剑,刚弯腰穿鞋却发现床下睡了个侍女,不免有些疑惑,她从不喜侍女守夜,不过也没多想,毕竟她从不管自己院子的事,别说多侍女,就是多个少年郎都不会大惊小怪。麻利的穿上衣服,拿出柜子中的软剑,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月上中天,银色的月光下印着少女灵动的影子。软剑犹如有了魂魄,随着少女翩然而动。少女的动作很快,剑虽软,却不虚出,空中树叶随风而落,却无一片能沾到少女的身。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估摸着下人要开始走动了,秦月收回软剑,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着地上的树叶,又抬头看了看半残的树枝,大大的眼睛有着干了坏事的心虚,怀抱软剑思考一翻。
待会侍女唠叨,若说是风刮的,不知道她能不能信。
回了房间,将桌上的壶拿起,一连喝了几杯凉白开,顿觉舒爽。
看到架子床旁睡在地铺上的人有了醒来的动静,秦月打趣:“阿菊,你今日可醒的有些晚,怕不是做了什么相思梦……”
秦月看到的是一张面生的脸,她与阿菊一起长大,说话向来有些口无遮拦,没想到突然来了个新人,心中有些尴尬,面上却是不显,灵气十足的眼睛转了一圈,装模作样的问:“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瞪大了眼睛,活像见了鬼一样,踉跄地穿了鞋飞快的跑出小院去。秦月低头看着水杯吐了吐舌:“我那话也不算惊世骇俗吧,至于吓成这样吗?”
成庆十五年,西北旱,七月初一大朝会,群臣正襟以待,为接下来朝中的大动作做好准备,而作为中流砥柱的秦国公父子,双双告病在家没去大朝会,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而病的无法上朝的秦家父子,此刻正和秦母一同围着秦月坐着。几十年官场沉浮养出来的沉稳,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
自秦月单独搬进樱桃院以后,平日都是她去正院向父亲母亲请安,大早上全家都聚在她这院子里还是头一遭。并统一用这种隐忍含情的表情看她,让她有些毛骨悚然。不过没多久的她就没功夫想这么多。
在经过全家人你言我语的解释以后,秦月看了看母亲花白的头发,又看了看父亲脸上的皱纹,再回过头看了看弟弟脸上蓄的胡须:“所以,我这一觉睡了二十年?”
老话说人生如梦,周公都不敢这么编吧。
秦月的双眼瞪圆,巴掌大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我怎么可能不吃不喝二十年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