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不休点头,算是应答。

    可阮阮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所有的事情,散去迷雾,露出原本模样。

    难怪夜深人静时,今上总会提起,他不想做帝王,只愿做一个懒散闲人。

    他一壁长久沉默嗜酒,将自己醉心于书画,音律,茶道,花石纲,是想做一个与生父一样的才子。

    一壁又想着走上先皇的旧路,想要在这富贵宫廷里,去体会他的人生,他冷落皇后,沉迷女.色,疏离韩玦。

    “起初先皇极其疼爱官家,父子感情很深,母凭子贵,先皇与太后的感情又重归于好。可纸终究不能包火,先皇不知从哪里听了消息,要滴血认亲,太后惊慌失措,不久便有了今上落水。自今上落水后,先皇自责不已,心知肚明,但再不提认亲之事。至此,今上更加依赖先皇,但也疏离了太后。”

    曹不休凝视阮阮双眸:“阮阮,我无意于让你知晓这些事情,我希望你的一生,是轻松愉快的。但多情反被无情伤,这便是宫廷。”

    宫香沉沉。

    曹不休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住阮阮,目光恳切,诚挚而认真地说道:“阮阮,让我带你出宫。”

    三日后,今上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连着三日的昏迷,让他迅速消瘦,两眼凹陷。

    他不进食,也不服药,只斜靠在软枕上,静默看着阮阮,不许阮阮走开。

    有一日,阮阮去皇后处,他于小歇后睁眼没见阮阮,顿时雷霆大作,一把将手边茶盏之物,尽数掷于地上,更赤足下榻,厉声呵斥。

    “是不是太后将阮内人捉走了?还是曹不休将她带出了宫?没有朕的许可,她们怎么可以动朕的人?”

    彼时,皇后正唤阮阮商议,今上生辰将至,该如何与今上庆生。

    按皇后本意,今上在病中,不宜受喧哗吵闹,故而想简而化之。怎耐君实知道今上生辰,却时时放在嘴边念叨,一定要给父皇一个大大的惊喜。

    今上宠爱君实,同样君实也很喜欢今上,纵使皇后已对今上死心,但在父子情分之前,她还是不得不让步。

    她不得不向阮阮承认,君实喜欢父亲,大于喜欢她这个母亲。

    生辰礼该怎么准备,阮阮与皇后还没想出个头绪来,韩玦便疾步而至。

    见了韩玦,皇后面上直露欢喜,唤一声:“长予。”

    韩玦欲向她行礼,又被她止住动作,韩玦却一退,仍是举手加额,恭恭敬敬行过大礼,有些踌躇看向阮阮。

    皇后会意,“是官家醒了?”

    韩玦点头,“臣一人照应官家很是吃力,需要阮内人协助,故而来请阮内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