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将自己代入了曹不休口中的兔子,再不敢与他搭话。

    他是沙场杀伐果断的将军,她是禁宫听人差遣的宫女,他见惯了大风大浪,她整日所见,不过是后宫诸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曹不休身上有一股子英雄傲气,这令阮阮沉迷,使她信服,不分缘由地信任于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坚信他是对的,她任由他将自己夹到了一旁营帐。

    “如果疼,就喊出声。”曹不休淡定沉稳,将阮阮夹送到木榻前。

    榻上很干净,只几件叠放整齐的常服,阮阮沉默不语,假意因为脚踝的疼痛而无暇他顾,实则浑身紧绷,侧目窥他,默默感知他提枪舞棒的手握在她脚踝。

    男人手劲极大,固在她脚两侧,轻轻揉.捏。阮阮踌躇,女子的脚,到底不便展露于人前。她有些羞,斜睨曹不休,只见他眉头轻蹙,似有不悦,她想将脚缩回的心思,便又悄悄缩了回去。

    阮阮不知该如何解释刚刚的混乱,内人们争相看他,她被迫跟随,而后似有一只手将她向前推了下去,而那一瞬间的感觉,她无法分辨到底是出自有心还是无意。

    “奴无碍,让曹将军劳心了。”阮阮沉吟片刻道。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女孩子无需处处逞强?”曹不休低声反问,转顾阮阮,眸中不忍清晰可见。

    阮阮只对他眸光一眼,缄默不语,不敢直视,而内心又如翻江倒海般奔腾不息。她有些想向他靠近,想告诉他其实肿起来的脚踝很疼,可那些不能说出口的撒娇,只在感动间存留片刻,便很快被理智禁锢。

    阮阮目光半垂,不敢正对他,“一点小伤,回去休息两天,便会好的。”

    “又嘴硬。”曹不休将她的话否决,“告诉你,口是心非的女人,容易吃亏。所以啊,你以后一定是个特别容易被人欺负的女人,被人欺负了,还不肯作声,暗自吃亏。你这几次,要不是我罩着你,你有多少委屈要憋在心底?”

    曹不休用手轻叩了下阮阮脚踝四周,阮阮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我从不委屈自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图的就是个痛快。”曹不休又道。

    “因为你是曹将军,你有资本。”阮阮对上他视线,

    “那你还是我曹不休罩着的人呢。”曹不休反驳。

    仿若一股清澈溪流从阮阮心中缓缓淌过。

    “将军说笑了,奴何德何能......”

    曹不休停下手中动作,直视阮阮,“苏阮阮,若是你不好,周太后为何会独独一眼看中你?若是你不好,官家怎会留你在身边?还有,若是你不好,韩玦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同样罩着你?”

    曹不休三连问。营帐内,仅有他与她,阮阮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真心实意的夸赞,不觉红了面庞。

    “那只是因为我话少,而他们都喜欢安静。”

    曹不休不置可否,低垂身子,“苏阮阮,我也觉得你很好,纵观皇城内外,我还没找到第二个比你好的女子。”

    曹不休眸光微凛,似开玩笑,又似认真地说道:“我见过那么多女子,像你这般傻的,确实没见过。罢了……送佛送到西,罩人罩到底,谁让我人帅心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