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得这样近,霜澶不自觉的屏息,视线从自己手指到沈肃容的胸口,今日他穿的是件月灰的袍子,底下有些攒金丝的暗纹,这二公子的衣物好似都是浅色的,确实是将他衬得沉稳又内敛,只是好似人略清瘦了些……
良久,久到霜澶已在神游,才听得沈肃容淡淡道,“待我母亲醒了,你来我书房。”
霜澶听着,心下一愕,不待她有所应,沈肃容已然带着沈远去了。瞧着沈肃容的身影,霜澶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
柳氏本就浅眠,大约睡了小半个时辰便醒了。
待燕归来了,霜澶只道二公子有事寻,燕归倒未见怪,只让霜澶放心去。
霜澶到沈肃容书房时,外头也不见什么人,书房里听着连动静都不曾有,莫非二公子不在屋内?倒也不见沈远,那这厢是进还是不进呢,霜澶心下踌躇了半晌,最后还是转身欲走。
沈肃容在书房里头坐着,原是在瞧书,却是好些辰光都不见翻动一页的,时不时得看向外头,待瞧见了窗棂纸上的剪影,这才低头复又不紧不慢得翻起了书,等着外头的人自敲门进来。
不想那人竟然只在门口站定了一会儿,竟回头要走。
沈肃容竟一时有些错愕,不待多想,已然出声,“你在门口这般晃来晃去的究竟是要作甚。”
门外霜澶蓦然听到沈肃容竟然就在书房内,心下诧异,复回身敲了门、
“公子,奴婢霜澶。”
沈肃容心下一阵好笑,“知晓是你,进来吧。”
霜澶这才推门而入,一进门,便瞧见沈肃容面沉如水,端面而坐正在看书。
霜澶一时局促,原是这二公子正在用功,许是喜静,故遣了这小院里旁的人,现下自己这般来,没得叨扰了。复又想,原就是他唤自己来的,何况方才本就想走的,又被叫回来,左右自己也无越矩的地方,这样想着,心下才稍安。
沈肃容眼下虽然在瞧书,余光却看着霜澶站在门边敛着眉,倒不知在想些什么要紧的。
“才刚你做什么,怎的不进来。”
“奴婢看小院里没人,怕公子不在房内,遂不敢进。”
沈肃容心下了然,遂低声道,“怎的想这般多,日后书房你要进便进,我房里无那许多值钱的物件。”
见她不作声,默了默,抬首看着霜澶又道,“左右我不会害你。”
不过,才刚她说什么,哪位书法大家?蓦然这样被夸,倒教沈肃容无言以对,既而有些抱赧,神色都不自然了些许。
罢了,她的字如此像兄长也不是一旦一夕的事,兄长也必然是花了心思教导了的,现下要改固然也不是俯仰之间就能够的,这也不过才一日仄的功夫,自己也并未从旁指点,怎能如此苛责于她。
霜澶自然不知晓才这会子功夫沈肃容心中已然绕了九曲十八弯,心下原想着如今她初来乍到,正是仰人鼻息的辰光,何况这二公子原先还几次三番得救她于危难,就是言语上有所搪突,原也该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