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知道我最近有多累……”
阿眉在三小时后被闹钟叫起来,哭丧着脸卸妆,化妆水倒了一手也毫不在意。
姜璨已经洗过脸,拉了窗帘换衣服,又去检查每样今天拍摄要用的器材。“谁说不是呢,先忍一阵吧,这儿的工作上了手后应该会好些。”
阿眉沉重地叹了口气,说:“但愿咯。”
阿眉嘴上抱怨,手上动作却很快。不到六点,两人便大包小包地来了训练中心的主场馆。
“你之前跟过冰雪项目吗?”
“在这里没有,”姜璨摇头,“大四在上海实习,采过那边的滑雪队。”
“上海分社?”
“没那么厉害,”姜璨放下设备,连忙摆手,“在一家小杂志,《youthera》。”
浓重的眼线下,阿眉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显然从没听说过。她拿纸巾擦汗,问:“那你们联系队伍不太容易吧。”
这个问题本身足以让姜璨知道,阿眉是一个懂行的人。现在各支队伍对媒体都很防备,而且架子端得很高,一般小杂志小电视台去采访,人家都不愿意搭理。
姜璨在《youthera》的时候,给上海滑雪队打电话,结果人家用各种理由推辞,总之不愿意接受采访。后来不得不搬出关系比较好的主编,千说万说,对方才勉为其难地答应。采访的全程,姜璨都有一种不得不捧臭脚的感觉。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不得不千万般地违心附和。只是,有些人的附和能做到天衣无缝,自然到不留一丝痕迹,但姜璨的附和,只会连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进入了一个大平台,终于没了曾经那种面对外界憋屈的劲儿。憋屈的感觉变成对内里同事。上下级关系,庞大的系统,这些都是足以让她窒息的东西。每次外出采访,反倒变成难得的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姜璨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是的,”姜璨说,“到这里后肯定好一些。”
两人安顿好设备,便去食堂吃饭。食堂是自助餐的模式,想吃什么自己拿。运动员的身体消耗很大,拿的东西也多,每个人手上都满当当的一大盘子,有肉有菜有主食,往往还有一盒牛奶和一碗汤粥,让姜璨光看着就担心他们的盘子倾倒,把东西全都洒出来。但运动员到底是运动员,搞不好连平衡的能力都比一般人强很多,完全没顾虑姜璨想的这些事情,甚至还总单手拿着盘子。
“我最喜欢来跟体育频道的活儿,”阿眉伸手拿了块燕麦饼干到嘴里尝滋味,一边嚼一边说话,声音含混不清,“知道为什么吗?”
姜璨摇摇头,不解地看她。
阿眉似乎觉得她不解风情,皱了皱眉,夸张的紫色眼影几乎要掉落下来。“因为帅啊,傻瓜!看看我们台里那些肥肚腩的男人,一个个跟怀孕三四个月似的,再看看这里的帅气小鲜肉,盘靓条顺的,难道你没有一种进入天堂的快乐吗!”
望着姜璨似乎仍没反应过来的茫然眼神,阿眉长长叹了口气,有了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奈感,“喂,要是你get到我的点,我只能说你真是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
后来陆续有自来熟的队员过来打招呼,问他们是不是国家电视台来的记者,又和同样一上来就能与人聊得来的阿眉说一定要给他们发照片和视频,把他们拍的好看点,甚至还有的主动说自己左脸还是右脸更好一些。
“我哪里记得住啊,”才见面没几分钟,阿眉已经熟络地用手头的宣传册子卷筒打帅气弟弟的头,“到时候我拍到你你再提醒我也不迟哦。”
姜璨很羡慕阿眉。她羡慕阿眉的外表,阿眉的性格,阿眉的全部。
外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