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这一言出,和刘桂花掉落在地上的茶杯一样,一声惊响,给这个家中带来的震动却远比水渍和茶叶梗要厉害得多。
首先,刘桂花就是不同意的。
她从盛夏宣布要去读书那天起就在强调:“女人,迟早都是要结婚生子的,而好年华就那么几年时间,用作读书,多浪费。到时候,好人家都被别人抢走了,便只能捡人家剩下的。”
她言之凿凿,盛老大虽然走出了扶弟魔的阴影,但性子没变,对家里的事,一直还是那种软糯态度,不支持谁,也不反对谁,说好听点叫中立派,说不好听就是根墙头草。
可盛夏知道,他心里多半是支持老婆的。只是又看人家孩子能读书的都在读书,心里又有迟疑。而且,虽然他不再无条件扶持弟弟,但心里记挂得紧,每隔几天就跑一趟城里,去探视。有时候看不到,便在那附近转转。
好像只有去一趟,才安心一般。
这,绝对是真爱无疑了。
有天,他又出门,刘桂花便在后面跟出去骂:“你啊,要什么老婆孩子,跟你那兄弟过得了!”
但经过这件事后,刘桂花在钱上,是一点也不让步,牢牢把控了家里的财政大权。盛老大想给兄弟送点吃穿用度,让兄弟在里面好过一点,好说歹说,刘桂花就给了他五分钱。
气得他是出来进去,各种生气,撂脸子,冷战,刘桂花就是不给钱。他也没法,只好作罢。
两小只是坚定不移地支持姐姐读书的。尤其是盛冬,他向来敢说:“妈,家里现在又不是没钱,姐姐又不是读不起书。等姐姐上了大学,有出息了,你也跟着沾光不是?早早结婚有什么意思?再说,家里这些没啥文化的大老粗,怎么配得上我姐姐这么好的人?”
刘桂花倒是同意这话,只是,这话经过她大脑一翻译,就变了味道。她依然不同意女儿去读书,反而开始托人,给盛夏介绍老师、工人一类的吃公家饭的人,搞得盛夏是哭笑不得。
而且,她还开始给盛夏置办嫁妆。现在的盛家,也是个小有积蓄的小康之家了。
那件事后,王寡妇偷偷找到家里,给送了一大笔钱来,具体数目不详,据说可以抵上大半这些年盛二幺通过欠条从哥哥手里抠走的钱,以此希望这边放盛二幺一码。
钱当然痛快收下,刘桂花也象征性地求了情,但是警方说,他不仅涉嫌诈骗,在外地还涉嫌参与抢劫走私等,已属刑事案件,无法撤诉。
王寡妇的小卖店也开不下去了,连夜收拾东西,带着孩子进了城。
此事不提,刘桂花把那笔钱大部分存进了银行,说要留着以后给儿子娶媳妇用,留出来的,便在给盛夏置办嫁妆。
盛夏也不理她,两个人进入一种各自忙各自的状态。她还放出狠话:“想读书,可以,自己解决学费生活费,我不管啊!”
盛夏很想跟她说,学费和生活费早就已经解决好了。但想想,还是让她先有恃无恐着好,否则,知道她解决了这个,还不知要如何找新的点来难为她。
要说,倒是有件喜事。
翠丫和李根,经过生日宴后,喜结连理。两家都从本心里不乐意,翠丫爸妈嫌李根是个酒鬼,李家父母嫌翠丫丑还懒。只是闹出那般丑事,除了结婚,也没别的选择了,不然谁愿意嫁娶一个大庭广众之下那啥那啥的人?
两个小年轻倒是欢欢喜喜,如胶似漆。李根还指天发誓,会戒酒,好好跟翠丫过日子。结婚前,倒是还真说到做到,小伙子不喝酒了,稍微一收拾,还真的一表人才。
翠丫也不再心心念念她的谢全哥,一心备嫁,连带着对盛夏的态度都变好了,还跑过来向盛夏求教针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