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晨满地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

    子衿穿着一身厚厚的冬袄,步履匆匆,听说老太太传话,让她立即去忠德堂,所以这才忙忙赶过来。

    才进院里,便见得李灵芝的丫头檀香和顾姨娘的丫头百合在门口站着。一见她来,檀香没好气道:“可是金贵的小姐,一屋子主子只等你一个人呢。”

    子衿瞪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径自走进了正堂。

    这时,只见堂中齐刷刷坐满了人,最上首自然是老太太和凤敬良,依次下来是各屋女眷,便是连凤青怜也都到了,只唯独不见她家小姐。而堂中,还跪着两个看不清容貌的丫环,似乎老太太正在问话。于是连忙进屋,倒头便拜,“奴婢子衿,拜见老爷老太太。”

    凤母高座当堂,“你就是昨儿那忠心护主的奴才?抬起头来吧。”

    子衿忙抬起头来。不料一眼便瞥见了跪在她身边的两个丫头,居然是玲珑和喜燕?

    她正自惊讶,便听凤母道:“既然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这时,就见李灵芝站了起来,指着她们道:“昨儿大小姐出事,老爷老太太要让你们过来问个明白,谁也都不许隐瞒撒谎,否则后果你们自己知道!为着昨儿大小姐头一回出门,三小姐好心好意把自己的马车让出来,这分姐妹情分,全让你们这些眼里没主子的给糟蹋了!毁了车马不说,连大小姐也差点出事。好在本夫人问了常管家,他倒是告诉我,你们几个丫头中,有人背着主子叫他不必插手,任大小姐一人落在了最后,陷本夫人于不义!说,到底是谁!”

    喜燕不经世事,吓得一个哆嗦,脸都青了,只子衿和玲珑十分淡然。

    子衿自然问心无愧,“回夫人,奴婢早上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不曾出去过,小姐可以作证。倒是玲珑和喜燕,她们走得早。”

    喜燕慌忙道:“不不,奴婢出去之时,陈妈妈就站在门口,还拉了奴婢一把,说不定,说不定是她呢!”

    “你胡说!我娘对小姐一直忠心耿耿,为了救小姐还把自己的腿都摔伤了,若真是她,又何苦找这罪给自己受?倒是你,一大早不见人,跑来跑去,谁知道你是否先出去说了话再回来,两面三刀的家伙!”

    “你说什么!”

    “说你两面三刀怎么了!”

    “都闭嘴。”李灵芝见这样吵吵闹闹不成体统,怒道,“你们最好说实话,常管家就在外头等着,若他进来指认出了谁,可别怪本夫人对你们不客气!我让你们来呢,也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若肯自己承认了,看在你们服侍小姐多年的分上,或还可从轻发落。要不然,等旁人把你揪出来,那便不是这样说了。玲珑,你呢?”

    玲珑平静抬起头,胸有成竹,“自然也不是奴婢。那日一早,夫人院里的丫头檀香就来找我说话,我们一直在屋里,直到出门。”

    李灵芝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向外头道:“传檀香。”

    那叫檀香的丫头忙规规矩矩走进来,磕了头跪下。

    “檀香,我问你,昨儿玲珑是不是和你在一块儿?”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到了檀香身上,玲珑也不例外。不过她并不担心,因为昨天晚上,夫人把她叫到屋里,好生叮嘱了一番,檀香自己也表示,今儿一早老太太问话时要怎么说。

    果然,只听檀香开口道:“我与玲珑姐姐的确一直在一起,后来出了门,也坐一个轿子,没有分开过。”

    “这么说,玲珑没有说谎了?那可奇了,梧桐院总共就你们三个丫头,不是你们,还能是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