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去见方士的。
没有人能分开他和她。
裴瑾苍白的手指轻缓地落在雪净的宣纸上,他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裴珩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动心的姑娘忽然疯了,自是伤心难抑。所幸还有哥哥裴瑾的事儿牵扯着他,让他没有彻底地陷进难过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卿瑶瑶和苏亭一道劝了半晌,才被他眼眶红红地送出了门:“今日多谢二位了。”
二人笑称了一句没什么的,便告辞上了马车。裴珩在府门前呆立了片刻,这才转过身往回走。
他眼眶还有些泛红,如何也想不明白,前几日还那般温柔小意、清雅可人的秦二姑娘,怎的在短短几天里便得了疯病呢?
回想起昨日去秦府见到的场景,原本清秀温婉的姑娘鬓发蓬散,衣衫凌乱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口中反反复复地念着诸如“不要过来,别过来,不是我害的你”之类的言语。一见到有人过去,便惊恐地越发缩成一团,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嵌进那小小的墙角里,口中凄厉地喊着:“不要过来!”皱巴巴的衣裙下露出一只嫩生生的脚——许是不是什么时候跑丢了一只鞋。
她狼狈到了极点。裴珩从来没见过这般狼狈的秦云岫。
还有自家兄长,近来也越发奇怪……
裴珩越想越难过。他浑浑噩噩地一路向前走,路过后园时,忽然看见一片梨花白里闪过了一片湘妃色的衣角。
声音先于思绪发出,裴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地喊住了她:“等等!”
那片湘妃色停住了。
裴珩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轻轻地、轻轻地开口:“转过来。”
那片湘妃色似乎颤抖了一下,而后,它一点一点转了过来。
裴珩的瞳孔颤抖了一下,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一次看到了秦云岫。
可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
面前的姑娘只是与秦云岫有五分相似,却并非真正的秦云岫。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是哪儿伺候的?”
面前这人穿的显然是丫鬟的服饰。
虽然……一个丫鬟用湘妃色似乎有些奇怪,但裴珩一时间却是未想到这么多了。
那丫鬟低眉浅浅笑了:“回二公子的话,奴婢是帮着在这后园拾掇花草的。”
裴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待我去回禀夫人一声,你以后就到我房中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