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蠕虫一般的半截身躯发出了瘆人的大笑：“怪我一念之差，没有在当时就杀了你们！否则，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那你就去找呀！穷尽这一生，陷在没有答案的困境里！这世上若能有人知我苦痛，那可太好了……”
下一刻，裴濯掐住了他的喉咙，冷冷道：“他是谁？！”
那肮脏的脸上渗出了一股又一股的血流。
“我尊贵的大人，那时，我早该一并将你们两人都杀了丢在缺海湖中……我……咳咳咳咳……”
这时，薄如寒酒的声音在裴濯身后响起。
“……昭文九年，二月初一，我们二人皆在龙神殿？”
感觉到掐住脖子的手一僵，周樵奇怪地笑了一声，赫然明白了过来。那血红的嘴角上咧：“静王殿下，原来你不知道啊！看来你这好友，也如那人一样阴险狡诈，怙恶不悛！”
“你在说甚么？”江凝也隐隐生了怒意。
裴濯怔在原地，背脊发冷。
周樵舔了舔嘴唇边腥甜的血，笑道：“咳咳……那日在龙神殿，正是这位裴大人灌了你一碗毒酒，才教你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雷声骤响，暴雨倾盆而下。
“你休要胡说！”江凝也阴沉着脸，狠狠一脚踹去，将他踢翻了身，撞在了一旁的檀木椅上，发出了脊骨断裂的闷响。
“你若不信，问他便是……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真的恨，真的好恨……”
那周樵话未说完，目光涣散，渐渐没了生息。
屋外大雨如注，侵噬着天地。
裴濯缓缓起身，背对着江凝也，白色的衣袖上染了一片殷红。
“兰泽，”江凝也低沉的声音浸泡在雨水中，“他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裴濯的手指扶在墙边，似使了千万分力气撑着。
“我在龙神殿中误服贡酒的那一天，你也在场？”
“……是。”裴濯低声道。
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了面前，那双眸子在阴影之中闪动着晦暗不清的质疑。
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一声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