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福心斋,定远侯爷端坐在老夫人旁边的软榻上。说是老夫人,也就五十岁左右,人微微有点发福,穿着赤青色万字幅软缎褙子,带着对赤金镶绿松石金钗,一对绿松石耳环,手腕上带着一支价值不菲的翠绿色的玉镯,显得老夫人端庄大气,她正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唯一让她愁的就是儿子的婚事,儿子被冠上克妻的名声后,这两三年都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进来了,儿子这都快三十了,他也不急,哎,还得自己这个做娘的操心。

    “过几天,林尚书府里请了京城的名门闺秀去聚会,想给到年龄的世家子弟相亲,娘也被邀请了,到时候也给你相看相看。”老夫人试探着说。

    “一切全凭母亲做主。”沐遗成对这事并不强求,反正嫡子已经有了,特别现在正是朝堂上暗潮汹涌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嫁娶都是有目的的,他还真不想趟这场浑水,但是母亲着急,他不想反驳,反正也不会有人想嫁给他,所以,他也不拦着母亲。

    老夫人身边的荷妈妈领着沐遗成的嫡女沐颖柔和嫡子沐泽朝进来,姐弟两个见到沐遗成,都吓得畏手畏脚,声音低低的和沐遗成问安,然后就躲到老夫人身后,偷看着沐遗成。

    孩子怕他,真是让沐遗成头疼,他常年在外征战,回来,孩子都两三岁了,开始懂事,他不也知道为什么,三个孩子都怕他,包括大哥的孩子也怕他,弄得他到现都不能好好的和孩子在一起呆过,儿子在母亲身边跟着丫鬟婆子,一点男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他又无法改变现状,在外杀伐果断的定远侯,对着自己的儿子,他却一点折都没有,真是失败呀!

    老夫人看着孙子被他爹给吓得微微发抖,看得心疼,就赶快赶着沐遗成去办正事去,沐遗成只能叹气的走了,两个孩子一看爹走了,立刻就开始高兴的爬到软榻上和老夫人说话,老夫人看着也没有好办法改善他们的父子关系,只能先这样,等孩子大点就好了。

    八月十六,林尚书府里,花团锦簇,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七月穿着那套豆绿色的衣服,带着两朵用珍珠串成的珠花,看着人清雅脱俗,跟在杨氏和三位花枝招展的姐姐后面,像个小跟班。

    在大厅见过林夫人,七月随着姐姐们叫林夫人舅母,林夫人也是第一次见七月,夸了她几句,厅里面还有几位王妃,国公夫人和侯爷夫人的,她听的头昏脑涨的,她站在后面低头跟着行礼,一位夫人也没看清楚长得什么样子,在鞠躬鞠得腰都快直不起来时,才被允许出去和找其他姐妹们玩,七月终于如释重负,揉着腰和姐姐们到院子里面开始今天的相亲大会。

    尚书府很大,亭台水榭,曲径通幽,引起七月的兴趣,就带着梦儿去观赏风景去了。她最后站在荷花园边看满池塘的荷花叶和所剩无几了快败了的荷花,还有一个个的莲蓬在池中树立招摇着,手掌长的红鲤在菏叶下快活的游玩,有几只蜻蜓在空中飞舞,不时的在莲蓬上面停留,在这静怡的景色里,七月脑子突然浮现一句不知道谁写的诗,不禁说出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好诗!”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想起来,吓了七月一跳,忙回头看,一位身穿宝蓝色暗纹锦袍,身材挺拨,玉冠束发,面如冠玉的帅哥站在她身后,七月看他穿着就知道是位贵家公子,忍不住心里想这个世界盛产帅哥吗,怎么到现在见到的人都那么帅呀,不行忍住,不能花痴,就暗暗掐了自己手一下,礼貌的福身行礼。

    俊公子也拱手还礼说:“在下殷慕泽,打扰姑娘雅兴了,不知姑娘芳名?”

    殷慕泽,不会是殷慕清小王爷的兄弟吧?出于礼貌,七月只能说:“家父太史令沈怀义,小女沈七月,是家父的庶女。”七月主要突出的是庶女,皇家人特别注重嫡庶的,听见自己是个庶女还是个小小太史令的庶女,肯定会离得远远的。

    殷慕泽今天看着满园子的珠环翠绕,锦衣辉煌,脂粉香溢的美女,有点消受不了,就像找个清净的地方躲躲清闲,也清清脑子,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一个清雅脱俗有才情小可人,有意思的是这个小可人用庶女这个托辞来赶自己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心的就这么走了,那还是殷慕泽吗?

    殷慕泽笑着说:“原来是沈大人的千金呀,没想到沈小姐的文采过人呀!”

    七月不清楚殷慕泽有没有听出她话里面的意思,但他不走,自己也不能不给面子,人家毕竟是皇室的人,不好得罪的,只能回复:“这诗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并不是我做的,所以殷公子不用夸我了。”

    “是吗,沈小姐能引以致用也是还是因为自己有才呀!”

    这是尬聊吗?七月不禁腹诽。

    正在这尴尬的时刻,又有人来凑热闹了,这人就是对七月念念不忘的殷慕清,他是在假山那边,无意间看到梦儿,想起梦儿是谁后,兴奋的想立刻飞过来看看是不是和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在一起的,过来后看到二堂哥正和一位清秀的小姑娘相谈甚欢,看那小姑娘的身形和那天的人应该是同一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事不宜迟,赶紧过来,用熟稔的口气说:“丫头,又又见面了,我说我们缘分很深吧!”

    七月头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咬牙忍住冒星星的眼睛说:“小王爷好!”

    殷慕泽好奇的问殷慕清:“你们认识?”

    “二堂哥,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姑娘。”

    “怪不得啊清会对沈小姐念念不忘呀,沈小姐确实是值得!”殷慕泽有点遗憾的说。

    殷慕清一听,笑了,果然是沈大人的女儿,这下子跑不了,再看她清丽脱俗的样貌,心里更是喜欢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