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沉只觉着他太聒噪,将那小盒子连同木马随手放回了箱子里,便道:“这几日,你叫人将我的东西都搬入临雨阁中,正院如何布置,随你。”
而后,他一抬手,灵远便推着他离去。
王肆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忙跟上去,苦口婆心的劝,“主子,这怎么可以呢,您同王妃娘娘大婚后,怎么能分开住呢。”
“王妃娘娘这会儿肯定高高兴兴的准备嫁衣,若她到时候一瞧,您同她不住一起,该有多伤心。”
“陆太师与陆老夫人若是知晓王妃娘娘同您是分开住的,心里只怕也会多想,二老多疼爱王妃娘娘啊。”
“王爷,您听奴才同您好好讲讲……”
“王爷,王爷。”
待回到了书房,将吵闹隔绝在门外,李燕沉摊开了手掌,那枚本该待在黄花梨木箱中的团圆结,此刻静静地待在他的掌心里。
他低垂着眼眸,琥珀色瞳孔中藏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怀念。
那该是他十三岁的时候。
是他母亲离世的第四个月的某一天。
东宫里明明烧着地龙,但他却只觉着屋里也像窗外那般飘着雪,寒冷都透进了骨子里。
宫中没有为了死去的皇后守孝三年的规矩,便是他这亲儿子,也只能为母守孝三个月。
三月孝期一过,整座皇宫便将他母亲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父亲日日留宿于不同的妃子宫中。
歌舞升平,其乐融融,迎接着即将来临的新年。
便连何家,也迫不及待的将他小姨母送入了宫,入住椒房殿,好像这样,皇后依旧是何皇后,他的母亲活着与死去并无分别。
东宫到处挂着的白幡正被宫人满满撤去,他身上穿着的孝服也正在被宫人脱去。
他不想就这么忘了他母亲,喝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待在房中。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冷到整个人都已经麻木时,有人推开了门,轻手轻脚走到他身旁。
他没有抬头看,也知道是谁会来。
整日里只会跟在他身后跑,非得要他停下哄的烦人小姑娘,此刻却穿着一身素衣,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眼前,怯怯的喊他,“燕沉哥哥。”
他不想见到所有人,包括这烦人精,便不耐烦问她,“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