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京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过身去,“既然如此,您便当琼今日所为是疯了吧!既然恩情已还,今后我们两不相干,各走各路,您请自便。”
说着无情的话,垂在身侧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眼中迅速聚起雾气,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低头,有些不知所措。
容凤笙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最担心什么……”
她感觉一阵气血翻涌,不由得捂住唇,就连声音都压低好些,“我最担心的,是你啊……”
谢玉京倏地扭过头来,即将出口的称呼,又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脚尖一掠,飞身上前,将人接在怀里,但见容凤笙嘴角血丝鲜红,双眼闭着,竟是昏了过去。
他嘴唇抿着,将人揽在怀中,分外小心。
醒过来的时候,容凤笙发现自己躺在床幔中,眼前檀香缭绕,白纱重重。
而谢玉京坐在对面,正往胳膊上一圈圈地缠着绷带。
“你受伤了?”
“嗯,”他头也不抬,咬着一条绷带给自己系结,“前朝余党作祟,誓要光复大兴,剿灭反贼。我是新朝太子,首当其冲,自然是要受一点伤的。”
……她这个最大的前朝余党就坐在这,听他这么说,不禁觉得很是诡异。
——不过,他身上的伤是自己弄的?
是了,不使点苦肉计,怕是瞒不过谢絮的耳目。
她强撑着起来,脑子里还是昏沉的,下意识说道,“我帮你包扎吧。”
“不必。”谢玉京垂眸,往旁边侧了侧,“您好生休养就是。”
……是还在生气吗?
容凤笙细细看他,摸不清他的心思。
这孩子越长大,就越让人看不明白了。
也许是视线停留得太久,他手一顿,抬起眼来。
他眼睛生得很是美丽,瞳仁清透如两丸乌珍珠,睫毛纤长如小扇,此刻正微微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