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会前的那个夜晚,陶子谦究竟有没有去见胡婉仪?
前世的祝银屏在品香会上反复纠结着这事,有心找到陶子谦问个清楚,又怕被下人们笑话,迈不出去这一步。在被庆王世子叫走,引荐给昭月郡王前,她暗暗下定决心:
若他真去见了那女人,那她也得拿出些骨气,不能再被他看低了,和离,必须和离!
可如果他没去……
祝银屏想,反正她自己也没理会陶子谦的话,执意来了品香会,两边都有错,就当是扯平了。从前种种不快,今后都放下,曾有过的不甘和委屈,统统都搁在一边,陶子谦是她相公,她心里早就接纳他了……
只要他不去见胡婉仪。
说到底,祝银屏真正在意的只有这一件事。
可品香会上两人意外丧生,重生回相识之前,她再也没机会问清楚了。
现在……她又该怎么办?
祝银屏脑中一片茫然。
胡婉仪比陶子谦还要大上一两岁,出身卑微,之前又跟了闫六许多年,就算商户人家也不大可能娶她为原配,所以得知陶子谦娶妻时,祝银屏只是震惊难过,压根没往胡婉仪那里想。
可假如陶子谦这个所谓的“娘子”并不是明媒正娶来的,那就不好说了,谁都有可能,而且很可能是当初给她作梗的人……
谁都行,偏不可以是她!
祝银屏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一股无名火蹿起,心里竟隐隐生出恨意。
她就是迈不过这个坎儿,她非要问出那个女人是谁,若是胡婉仪,她就,她就……
祝银屏抽了下鼻子,冷酷地想,如果陶子谦胆敢和那个女人好,如果他敢,那她也不要他了,干脆谁也不嫁,出家做姑子去!
祝银屏脸颊一起一伏,光顾着在脑子里放狠话,没留神手上活计,挑线的针尖一下子走偏——
“哎呀!”她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翠儿慌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跳了起来。
祝银屏蹙着眉,可怜巴巴地摊开手,左手食指尖儿上,渗出一颗豆大的血珠,被嫩白肌肤衬得格外鲜艳。
翠儿叫道:“糟了糟了,这下不得了了,小姐你先别动,我给你拿药膏去。”
顾氏凑上来看了眼,随手从篮子里捡了块棉纱,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的,拿布头擦擦就好了。”
翠儿不满,边在里屋柜子上翻找药膏,边反驳道:“怎么到您口里就没事了?出那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