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大兴的礼法,觐见帝后需由礼官引荐上表,由内臣通报,帝后恩准之后,再由内侍和礼官宣召觐见。但承乾殿内未见礼官,皇后只穿着常服,场合并不正式,觐见的礼数也就不必那么繁琐了。
饶是如此,八名贵女入殿之后,一番“臣女某某氏,父兄官职族氏分支,请皇后娘娘安”的礼数,也着实费了不少时辰。
觐见过后,内侍宣了平身,八位贵女入了席,殿内便静了下来。
皇后用着茶,一言不发。
贵女们偷视上首,却因慑于皇后方才授业之威,一时竟不敢打扰。
殿内暗流涌动,皇后却面色寡淡,一连用了两盏茶才淡淡地开了口,“你等可有所长?”
这寻常的一句话叫人等得太久太久,倒显得金贵无比,贵女们连忙起身回话。
“启禀皇后娘娘,臣女擅诗琴。”
“臣女自幼习舞,略通音律。”
“臣女擅女红。”
“臣女一无所长。”这话突兀,回话之人竟是林玥,“臣女的爹爹了,女儿家书看多了难免多思,棋策研习久了难免多谋。女红厨事,府里养着绣娘厨子,而歌舞戏曲之流乃是贱役,何需臣女自贬身份去学?女儿家习好持家之道才是正事。”
此话叫满殿之人皆受了贬损,贵女们登时就不乐意了。
“合着咱们自幼苦练琴棋书画,倒是父兄不晓事,坑害了咱们。”
“谁不知道女儿家纵是读再多的圣贤书也成不了诗仙画圣?学那些不过是打发时日,图个悦己罢了,怎么就被人安上多思多谋之罪了?”
“林妹妹之意是……何姐姐也是多思多谋之人?”文府贵女皮笑肉不笑地瞥着林玥,却叫满殿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何初心。
林家搬来汴都不久,林玥和汴都城里的贵女们不熟,唯独何初心与她交好。今日林玥前有谣言之失,后又口无遮拦,不知日后还做不做得成姐妹?
林玥皱了皱眉,斥道:“我爹爹之言果真不假,你们这般会挑唆,不是多思多谋又是什么?何姐姐生在武将门庭,却连只家雀都不忍杀,最是心慈纯良了,怎会是机诡之人?”
“好了!”何初心忧心忡忡地瞥了眼大殿上首,“皇后娘娘面前,成何体统!”
“姐姐教训的是,其实林妹妹之言有理,试问我等哪个不是自幼就跟随母亲学习持家之道?只是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由得我等做主?”文府贵女哀叹了一声,“我等的亲事若定的是朝中门当户对的人家,持家之道自然有用,可如若进了宫……”
她欲言又止,话里机锋不浅。
帝王之家,中宫为主,不掌凤印却有持家之心,岂不是有争后位之意?
林玥面色一变,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上首。
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