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糟糕,暴雨说来就来,一下就是小半天。.
夜里,在窗台前聆听雨点打在屋顶上的淅沥声,雨水顺着屋檐落下的哗啦声,似乎一个喧嚣的世界,都变得灵动,活跃起来,也变得干净了一些。
但这不过是表象,毕竟是七月天,梅雨即将过去。只要雨水一收,空气中的清爽气息,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天气相比,接连好几天,报纸上的争论却愈来愈激烈,或者说谩骂更贴切一些。战争似乎无可避免的要发生了。这是直系和皖系之间的较量,但这种真刀真枪的较量,一开始就变味了,各自雇佣的文人先是在**上,唾沫横飞的对骂起来,力度不亚于生死仇人。
可就像是出殡的哭丧专业户一样,鬼哭狼嚎的放开嗓子,哭完了就有钱拿。
文人也是人,也要娶妻生子,为了文思踊跃,说不定八大胡同也要逛一逛,少不得那些‘阿堵物’。
这个说,皖系**,把大好的山东拱手让给了曰本人,该把段家的祖坟刨了,省的这孙子给祖宗蒙羞。
而另一个说,直系才是英国人的狗腿子,从跟上说,英国人才是咱们的生死仇人,曰本人不过是邻居家的牲口,头越过了两家的栅栏,吃了咱们家的几口青饲料,咋了!
……
反正谩骂整天都在上演,当然都不是什么大报纸,像《申报》、《大公报》这样有见识的报纸,是不会刊登这些鸡飞狗跳的内容,显得落了身份,但所有的报纸上的社论,都弥漫着一股战争欲来的硝烟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市井小明是感受不到战争的威胁,只是觉得最近的乱七八糟的税收好像突然间多了起来。
反倒是商人之间,开始担心起来。
发国难财,也是要有门路的,普通的商人,面对战争往往是一场家族的生死存亡,即便在战争中侥幸活了下来,也免不了伤筋动骨。
“这些天,上海滩也变得热闹起来。”宋子文有心无心的说了一句,目光偷偷的打量王学谦的反应。
说起来,也奇怪,王学谦对**的国事,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他还像是生活在美国一样,让宋子文时常面对他的时候,有种无力的挫败感,非常无语。
或许,王学谦后台硬,有自保的办法。以前在上海滩作威作福的卢筱嘉,自从王学谦抵达上海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躲在龙华都不敢踏进租界一步。虽说漫不经心,但从王学谦的眼神中,却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幻觉,好像是睥睨天下的豪情壮志,只是苦于无人能懂。
就像是冲入鱼群中大白鲨,不管是大鱼小鱼,都呼啦一下子,给这位海洋霸主让开一条宽敞的通道。
王学谦习惯姓的抖了抖报纸,不屑道:“都是狗咬狗的把戏,闹吧,闹累了,就不会闹了。”
宋子文嘴角扯了一下,心里一阵胆寒,都要打起来了,直系皖系几十万大军都在河北摆开阵势,要打个你死我活了,可听王学谦的话,就像是春天夜晚下,两只公猫发情,如同惨叫的争斗声,一浪高过一浪,而战利品却从母猫,变成了一国的**。
王学谦抬起眼皮,不明就里的看了一眼宋子文,眼神锐利如刀,一下子让宋子文心虚的拿起咖啡杯,掩饰的喝了一口,大热天喝热咖啡的结果,可想而知。
就见宋子文‘哇’的一声叫,忙不迭的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拿出手绢,见口中的咖啡吐在手绢中,随后扔在边上的纸篓里。
王学谦皱着眉头忍不住替宋子文疼了一阵,这滚烫的咖啡,含在嘴里,可以要截下一层皮的,但自愈绅士的宋子文,即便要吐,也要装模作样的吐在随身携带手绢里,风度是有了,气度也有了,可宋子文面前的就王学谦一个人,又不是颠倒众生的绝世美女,用得着吗?
王学谦小心的问了一句:“你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