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家,陈婉怡的几个兄弟见到王学谦却有些害怕,连说话都不敢喘大气。深怕惊扰了在陈家人敬如天人的王学谦。王学谦创造的神话,已经让陈家的主人都颇感压力。上海商业储蓄银行不过是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银行,在此之前,王家人的资助,让王学谦成了名副其实的少东家。
陈光甫虽然也有股份,但无法和王家的股份相比。
等到远东银行对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增资500万之后,陈光甫有彻底沦为打工者的嫌疑。可即便如此,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在王家的产业中也算不上大动作,属于刚刚脱离小打小闹的境地。
生活在王学谦阴影下的连个小舅子,瞪着眼珠子,想要看清楚,王学谦到底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以至于平日里在学校还算不错的两个人,在父亲的口中却连给姐夫提鞋都不配。压力,让处于绝对劣势的人,心中萌发出自卑的情绪。
看着王学谦举重若轻的家里长辈,还有那个从燕京来的,据说是远房亲戚的长辈谈笑风生,陈家的俩兄弟只能埋头神游天外。
气氛在紧张中,终于结束。
吴氏发现丈夫在她开口强行挽留王学谦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一样。本来,姑爷的强势,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但她却没有料到姑爷竟然强势到这个地步。虽说王学谦并没有因为地位,财富,而慢待了陈家的人,实际上他还努力的想要融入妻子家人的气氛之中,可结果却让他有点失望,就像是在王家,他的地位超然一样,在陈家他显然有种宣兵夺主的样子。
休息的时间到了,吴氏差异的发现丈夫并没有在书房里呆到很久,甚至哪怕一分钟,就来到了卧室。
说实在的,吴氏对高攀王家一开始还有些不甘心,毕竟王学谦还闹出过一出逃婚的戏码。后来,这样的戏码被留学,求知掩盖了,在外界看来就像是一个富家子弟的励志篇章。可作为女人,作为母亲,吴氏并不觉得王学谦是女儿的绝配。
可是丈夫决定的事,作为妻子,在家里也好,在外也罢。都必须无条件的支持丈夫的决定。
私下里的埋怨,也只能偷偷的说。
“光甫,你是不是感觉到了姑爷的举手投足之间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陈光甫暗叹一口气,王学谦在上海工商界的地位,已经凌驾于商会,尤其是在银行业,当初东方投资银行好的一系列动作,把整个上海中小投机资本打击的七零八落,一两个月内,就敛财几千万。不但一下子稳定了金融市场。用商业的法则去整顿资本市场,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举动。这也是陈光甫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听说过华尔街的一些传说中的人物才有如此大手笔,当然这样的人物首推就是华尔街的领头人‘摩根’。
一个在社会上说一不二的强势人物,也难怪妻子会如此认为了。当然陈光甫也知道,妻子更多的是担忧,女儿在王家生活太过软弱,毕竟娘家给予的支持对王家来说,几乎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
可家人毕竟是家人,吴氏挽留姑爷的做法,在陈光甫看来合情合理,却透着一股子小家小户的想法。让他忍不住说出一些王学谦的隐秘,让吴氏以后多注意。毕竟,陈家不同于王家,妻子的做法在外人看来没错。但对于陈光甫来说,确实隐患重重。
“你呀,以后没事不要挽留子高。”
吴氏不解。挽留女儿女婿也错了?询问道:“女婿住在家里,难道也会惹人闲话不成?”
“这倒不会!”陈光甫摇了摇头否认道:“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啊!子高的公馆里,就每年的安保费用,保镖的费用,至少是这个数。”
一只手遮不住脸,但足以让人觉得这个数字是非常有震撼力的,吴氏惊讶道:“五千现大洋?难道王家是金窝银窝不成?”
“至少五万,还是美元。你还别不信,他的几个身边负责安全的人,其中一个是连当年袁大总统都垂涎的宗师,几个外国人也很不简单。金窝银窝王家从来不缺,你忘记了,小时候婉仪和子高在王家的银库里玩,差点被银子埋死?”陈光甫嘴角唏嘘道。
这下,连吴氏都惊呆了,这那里是过日子啊!五万美元,就为了请保镖?大总统也不见得这么糟蹋钱不是?她不知道的是,大总统的警卫,那是不花钱的,而王学谦没到那个地步,就不得不用自己雇佣的人,表面上看黑水安保的支出就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其实对王学谦来说,也不过是肉烂在锅里。吴氏首先想到的是糟蹋钱,随后想到了女儿女婿的安全,每年花数目如此庞大的一笔钱,就为安全,可见女婿在大街上逛街肯定是个挨枪子的主,顿时担忧道:“那不是姑爷很危险?”
“有是肯定有的,但还不至于像你想的那样。子高是受压通天的人,政坛的,军队的,还有商界,甚至上海的青红两帮,在租借还有美国人、法国人都不得不让着他。可免不了宵小为财帛动心。”陈光甫说话间,就有些紧张,不过他是在卧室内,也发现不了周围的危险。就算是有危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银行家,也只能做祷告上苍,然后听天由命的戏码。
吴氏彻底惊呆了,她想不到王家的门庭既然如此高,都快赶上他们家的房顶了,可实际上陈光甫的判断并没有大错,甚至在有些方面还有些保守。